這些好東西都用到了身上,卻沒有一樣能喧賓奪主的。
之前岑硯就說太妃規矩大,講究多。
見了面,莊冬卿才對此有了個模糊的認知。
同岑硯一道見了禮。
太妃開口,聲音也是冷的,“許久不見,你脾氣倒是見長。”
岑硯從容答道:“王爺就得有王爺的樣子,總不能承了爵,還是當年的世子做派,未免太小家子氣。”
“母妃幼時不是一向如此教導於我嗎?”
碰了個軟釘子,太妃卻也不生氣。
目光看向岑硯身邊的莊冬卿。
問了兩句年齡姓名,點過頭,又道,“我不過想見一面罷了,你倒是護得緊。”
看著莊冬卿,話卻對準了岑硯。
岑硯:“卿卿並不多聰慧,若是我不在,怕他不懂事,反而氣著了母妃。”
太妃:“……也氣夠了。”
岑硯:“母妃大人有大量,想必不會和小輩計較。”
莊冬卿……莊冬卿在這種氣氛下,壓根不敢說話。
葛嬤嬤卻出聲,熱絡招呼道,“站著幹嘛,都坐吧。”
太妃臉上仍舊沒什麽表情,瞧了葛嬤嬤一眼,跟著也放軟了身段道,“坐吧。”
不情不願的兩個字,聽不出來什麽。
莊冬卿覺得……像是氣著了,但並不真正很生氣,因為……
莊冬卿不敢深想下去。
等落座。
人都齊了。
太妃這才道,“你阿姐都與我說了。”
“旁的我不管你,子嗣為大,你確定,日後你能有個自己的孩子?”
說著,卻看著莊冬卿,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
這口吻,莊冬卿覺著不像是見養母,像是見領導,問業績來了。
岑硯:“確定。”
“母妃若是擔心這個,盡可放心。”
太妃卻看著莊冬卿,問他,“你也知曉此事嗎?”
莊冬卿被問得有點懵,“知道的。”
現在還在他肚子裡揣著呢!
太妃打量他片刻,又道:“我就想問問,你也不反對?”
“我反對什麽?”
太妃:“……”
太妃:“……反對他要個自己的孩子。”
“不反對啊。”
他都懷上了,也不能反對自己,讓自己憋著不生吧。
答得太順溜,倒讓太妃噎了下。
太妃納罕。
稀奇道,“我以為你會不樂意。”
莊冬卿:“沒有啊,等孩子有了,我還會幫忙照顧的。”
太妃詫異,“當真?你莫不要糊弄我!”
莊冬卿:“他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一視同仁,有,什麽好糊弄您的,必要嗎?”
太妃:“……”
太妃神情複雜:“未料到……你們感情已經這般好了。”
都能將岑硯的孩子看作自己的,她也是沒想到。
莊冬卿:“?”
太妃終於不再看莊冬卿,轉頭同岑硯道:“我要問的就這些。”
“你也不想與我多說,我便隻留兩句話。”
“他說的,我暫且信了。”
“日後若是他改了主意,不願意了,你也休與我提,我是不會依的。”
岑硯:“不會有那一天的,母妃盡管放心。”
莊冬卿不知道說什麽,隻沉默。
太妃又道:“你長姐那邊……”
岑硯:“母妃若是想過去小住,告知一聲便是,您與長姐多年未見,我們各自行方便,未嘗不可。”
意識到什麽,又瞧了莊冬卿一眼,太妃終究點了點頭。
揮手,“如此,便沒什麽多的了。”
旋即吩咐葛嬤嬤道:“送客吧。”
*
從太妃院子裡出來,莊冬卿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也沒吵沒鬧,太妃也沒問罪什麽的,可是,可是……
“你小時候,她都這樣對你的嗎?”
夜間洗漱過,晾頭髮的時候,莊冬卿到底沒忍住,犯了刨根問底的毛病,問岑硯道。
岑硯正靠坐在床上看書,一派平靜:“哪樣?”
“就……今天這般。”
公事公辦,就事論事的姿態。
哪怕生氣,也因為不在乎,沒將岑硯放在心上,故而看起來淡淡的。
是的,想了一晚上,莊冬卿終於想出來太妃態度的不對勁在哪兒了。
是漠然。
極度的不在乎。
所以對著不在乎的人事物,也不會牽動太多的心神。
岑硯:“雖然我很想說是……但並不盡然。”
“倒沒什麽不能說的,可確實也不是一段讓人高興的過往,你確定,還要我講?”
莊冬卿想了下,仍舊道:“你說。”
他還是想聽聽。
“對我的生活起居,差不多和今天一樣,能傭人管的,她就不怎麽多問。”
“對我讀書習武,言行舉止,是要過問的。”
“規矩很嚴。”
“考試差了,要打手板;練武不行,就加時,練到會為止……”
話頭稍頓,自嘲道,“甚至一日三餐,都有固定的時辰,若是我趕不上,主屋是不會專門等我的。”
莊冬卿:“……”
莊冬卿:“那對你阿姐……”
“自然不一樣。”岑硯慢慢道,“若不是太不一樣,還讓我發現不了,我不是她生的這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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