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硯:“那你可能高看他了。”
莊冬卿的心稍稍放下一點,岑硯又問他:“怕被別人知道嗎?”
“啊?”
“我們的關系,不能示人?”
莊冬卿默了默,覺得岑硯在偷換概念,“不是,但現在不是,特殊時期嗎?”
“什麽特殊時期?”岑硯卻不放過了。
“巡鹽的最後階段?還有,爭儲像是進入尾聲了?”
說得都對,不過……
岑硯指出道:“老三已經起疑了。”
莊冬卿一窒。
下意識疊手,卻被岑硯捉住,放入了自己掌中扣著,抽了下沒抽出來,莊冬卿又聽之任之了。
“不想他知道?”
岑硯輕聲問,淺色的瞳仁透亮,瞧著溫柔極了。
莊冬卿被他的目光安撫住,遲疑道:“不該這樣想嗎?”
捏了捏莊冬卿的手,岑硯搖頭,“那倒不是,這是最好的情況,但問題在於,別人知道不知道,這並不受我們的控制,是不是,卿卿?”
“……是。”
這就很讓人焦灼。
提心吊膽的。
“別這樣。”岑硯忽道。
“嗯?”
岑硯湊近了些,很輕,但很堅定道:“別慌。”
“不要為這種小事憂心。”
莊冬卿感覺自己一下子被看透了,瞬間垂目。
但低頭看到兩人還交握在一起的手,想到兩個人的關系,一下子又失去了閃躲的理由,愣了片刻,莊冬卿緩緩抬眼,再度同岑硯四目相對,眼底的張皇清晰可見。
岑硯摸了摸他臉頰,重複道:“別慌,不值當。”
“我……”
“其實我……”
閉了閉眼,莊冬卿終於組織好語言:“我有點控制不住。”
岑硯:“正常的,人都想事情能盡善盡美,完全地按自己計劃的來。”
“但事實是,這是極少數的幸運情況。”
莊冬卿似懂非懂,“然後呢,你想對我說什麽?”
說得岑硯彎了彎唇角。
“有句老話說得好,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其實,若不是為了多一重保障,讓王府最大程度的可控,我早該上書為你請封身份了。”
莊冬卿一怔。
腦子遲滯地轉了轉,哦對,原身就是有正妃的身份,其實沒影響什麽。
但……莊冬卿也說不好岑硯在意原身與否。
單純地從字裡行間讀不出來。
在原著裡,小崽子岑硯倒是走哪兒帶哪兒。
意識到什麽,莊冬卿喉頭滑動,“所以?”
岑硯笑了下,帶了些輕蔑,又有些不屑道,“受這種委屈,若是為著防陛下也就罷了,老三老六不過是眾皇子中的一個,也瞧不出就非要立其中的哪個為太子了……”
“當然,立了又怎麽樣,不到最後,立了還不是可以廢?”
話很狂。
但由岑硯說出來,莊冬卿並不覺得違和。
就算是廢太子在的時候,不也是意圖討好岑硯嗎?
岑硯握著莊冬卿的手,定論道,“他們不知道自然最好,知道了,又有什麽關系?”
“皇子而已,不帶兵,真正的權柄陛下又遲遲不肯下放,就算是知道,至多就是借此為突破,威脅或者籠絡我,我不接招,他們還能到處去嚷嚷不成?秘密這種東西,少數人知道的時候是秘密,太多人知道,公之於眾,就不好使了。”
現在幾個皇子各自為營,知道些什麽,也不可能互相通氣。
莊冬卿被岑硯的思維帶著走了。
“這,這樣的嗎?”
岑硯笑:“不然呢?”
“我王府的兵又不是吃乾飯的。”
莊冬卿:“我的意思是……”
岑硯知道,接過話頭道,“我就是想說,如果你在意,不想讓外人知道,那應付應付,陪老三玩玩,沒什麽的。”
“就當解個悶兒。”
“但如果太過擔憂此事,大可不必。”
“李卓心思反覆,貴為皇子,卻偏不愛走正道,他願意玩這些小手段,那是他的事,沒由來牽連著你也不痛快,他還不夠那個格。”
岑硯說得太篤定,莊冬卿反駁不了。
消化了下,莊冬卿才又問道:“如果知道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出招我奉陪就是了。”
莊冬卿吞咽了下,定定看著岑硯握著自己的手背。
緩緩,莊冬卿五指伸展,嵌入岑硯的指縫,反握住他,定定道:“你說得對。”
害怕解決不了問題。
甚至有時候防備,也不一定能防住什麽。
更不消說現在上京的形勢已經……
深吸口氣,莊冬卿:“嗯,有什麽解決就是了,這才是長久之道。”
心境改變,莊冬卿目光也跟著堅定了起來。
岑硯又摸了摸眼前人的臉頰,笑道:“我們卿卿好厲害啊,這麽快就能想明白。”
莊冬卿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也沒有。”
“就是……”
“什麽?”岑硯問。
莊冬卿又看了岑硯一眼,“就是已經……這樣了。”
已經決定了留下來,和這個故事有所牽扯。
“我不是一個人。”
“有你,還有安安,那按王府的方法辦事,會更好,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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