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只是對待,他孩子的另一個血親。
——“我從沒有見他對人這麽好過……”
——“他與他爹很相像,認定了什麽,就是什麽。”
——“怎麽會,不喜歡的他不會帶到我們面前。”
——“他從小規矩,還是比較重的,不會不知道分寸。”
比起陶太妃的試探,其實她說他們關系的話,更讓莊冬卿在意。
就……
好像岑硯很喜愛他似的。
喜愛……
莊冬卿腦子發白。
一面告誡自己,岑硯是很厲害的權臣,在書裡的政治中心混得風生水起,這種人的生活,不是自己可以參與的。
但另一面,
心裡很小的一個角落,又悄悄反駁,真的沒有參與嗎?
他每天都等著對方下差回來一道用飯。
夜宵岑硯也會陪自己用,哪怕是不喜歡的,吃得很少,但……還是會吃,好似只為了陪他一般……
他愛洗頭,古代洗頭髮又特別不方便,長發晾乾需要許久,但他晾頭髮的時候,明明次次都讓對方不要等了,岑硯卻沒有一次早睡過,放到床頭的那本書,真就那麽好看嗎?
莊冬卿猛的閉眼,“算了。”
六福困惑。
莊冬卿長吐了一口氣。
心裡默默道,別想了。
別的不論,不合適是肯定的。
他哪有那麽多心眼子,像是原主般,在幾個皇子,男主,還有岑硯之間斡旋。
他……
“我睡個午覺吧。”
搖了搖頭,試圖把腦子裡雜七雜八的妄念搖出去。
就算是喜歡,岑硯這種人,應該也喜歡原主那樣格外聰慧的吧。
就這點而論,他完全不符合。
睡覺睡覺,
還是睡午覺吧。
等睡起來,奇奇怪怪的念頭也就散了。
*
定西王府的車輦在宮門處停了下來。
有宮人來接了太妃離開。
不一會兒,迎接陶太妃的人也來了,卻是陛下身邊的總管馮公公。
車簾掀開,馮公公道:“請太妃下車吧。”
陶太妃見到馮公公,下意識瑟縮了下,又強自鎮定,下了馬車。
等被引入書房,陶太妃聞到了極重的藥味,身側的拳頭握緊一霎,又強行松開了來。
“咳,咳咳咳,咳咳。”
陶太妃行了禮,叫了起,要開口前,盛武帝卻接連發出了一陣咳嗽。
等馮公公伺候盛武帝順了氣,瞧向陶太妃,盛武帝緩緩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未曾料到,再次相見,岑功卻已經不在了。”
“對了,你現在你叫什麽來著?”
“看朕這記性!”
馮公公在盛武帝耳邊低語幾句,盛武帝恍然大悟,“哦對,陶慧,還是岑功給你取的名字,當做陶家表親。”
陶太妃垂著眼睫,一言不發。
打量著,盛武帝徐徐道:“現在你穿我們的衣服,也有模有樣了。”
“我很好奇,你還會說金人的話嗎?”
陶太妃慢慢吐出了幾個音節,並不是官話。
盛武帝年輕時南征北戰,又聰敏過人,很多部族的言語聽一段時間,都能會個皮毛。
是金人的話。
翻譯一下,是“會的”兩個字。
盛武帝又道:“要不是再見到你這張臉,我都忘了你長得有多像漢人了,只要不開口,一點都分辨不出來,說起來……阿硯五官,尤其那雙眼睛,倒是更像你部族的人。”
陶太妃麻木回道:“我已經沒有部族了。”
仍舊是異族語。
盛武帝哈哈大笑起來,“朕當然知道,當年可是朕帶兵,親自圍剿的。”
甚至連陶慧這條命,都是他親口讓留下來的。
笑完卻並不見陶太妃有任何神情波動,盛武帝似是懷念道:“看來這些年你變了很多啊,阿妮古。”
*
日頭西偏,陶太妃出了皇宮,穿著禦賜的誥命服,上了王府的馬車。
車簾一掀開,陶太妃一愣,繼而進了馬車。
車輪骨碌碌走出一段距離,陶太妃才看向出現在她車架裡的岑硯,問道:“是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岑硯:“太妃在京城還是不要說異語了吧,被人聽見不好。”
陶太妃靜了片刻,換成了不算流暢的官話。
岑硯:“沒什麽,就想問陛下同您說了些什麽?”
陶太妃聽了也不詫異,老老實實一字一句複述了起來。
岑硯聽過,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她的應對。
岑硯:“三弟該加冠了吧?你是不是已經相中了幾家姑娘?”
陶太妃:“……是。”
“這幾天去東廂,就為了這個?”
“對。”
岑硯平靜道:“你回去了自己籌備著吧,不需要講究什麽長幼有序,拿不準的,你多問問岑凡,別再問那些掉書袋的門客們了,大盛禮法又不是死的。”
陶太妃松了口氣,臉上有了些喜色。
岑硯又道:“答應了你,就別再來東廂試探了。”
意識到什麽,陶太妃:“你這麽在乎他?”
“不,”又極快反駁道,“你是在保護他。”
她馬上就要面聖,盛武帝肯定會試探於她,所以,之前一直不敲打她,是為了她能從容應對,別露出馬腳,讓盛武帝察覺到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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