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想再體會了。
岑硯隔著薄衫,親了親莊冬卿肩頭,忽而道:“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卿卿,如果我不再是你眼中的好人,你會對我很失望嗎?”
幾乎這句話一脫口,莊冬卿心內的猜測便得到了印證。
岑硯要下場了。
而且是主動地去參與促成皇位的爭奪。
也對,原文故事線裡,他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出手的。
甚至對比起來,現在他才有這個念頭,較原劇情已經算是很晚的了。
莊冬卿張嘴,但是喉頭髮乾。
心跳加快。
片刻後,輕聲問道:“你想好了嗎?”
得到意外的回答,岑硯:“還沒有,正在考慮,有這個傾向。”
岑硯終於從他肩膀上抬起了頭來,兩個人距離很近,四目相對,呼吸糾纏,任何面部微小的表情,在這個距離下都無所遁形。
他們雙方現在是全然坦誠的。
摸了摸莊冬卿的臉頰,岑硯歎了口氣,“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如果我不再‘好’了,你會失望嗎?”
“你會……”
“改變對我的看法嗎?”
莊冬卿:“……”
其實岑硯在他眼裡,從一開始就和“好人”不沾邊,但是細究兩人相處的時光,他這麽一問,莊冬卿後知後覺,這三年岑硯確乎可以算上是個“好人”了。
不過他什麽時候知道自己道德要求比較高的?
莊冬卿心驚。
是,已經為他忍耐了很多嗎?
他感覺不出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佐證。
但是隱隱的,他覺得自己是知道答案的。
“怎麽不說話?”
岑硯手指又動了動,在再次觸碰到莊冬卿前,又停住了,聲音輕得近乎要飄起來道:“還是,你完全不能接受呢?”
垂著眼睛,避過了對視。
莊冬卿忽然心疼起來。
主動將岑硯的手按到了自己臉上,低低道,“不是。”
他只是察覺到了這問話背後的分量,被驚到了而已。
“其實,”
“我沒有想過你是所謂的好人還是壞人。”
“失望和改變看法什麽的,未來的事,我不清楚。”
莊冬卿笑了下,“其實我也不需要理會這些吧?”
岑硯終於抬起了眼來。
眼底很安靜。
莊冬卿卻覺得背後有風暴的匯聚。
莊冬卿:“但你是我愛的人,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所以,如果想做什麽,你覺得不太好的,我首要在意的並不是對錯,我……”
莊冬卿吐了口氣,無奈道,
“我擔憂你的安危,阿硯。”
岑硯眨了下眼,期間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但莊冬卿能感覺到他的眼神變了。
“如果你要做什麽,也已經想好了。”
“那我對你只有一點要求。”
“你能答應我,”
“盡量不要讓自己身處險境嗎?”
“你承諾。”
四目相對,岑硯驀的極淺地笑了下。
是一個真心的笑容。
岑硯的下巴再次放到了莊冬卿肩頭。
莊冬卿沒聽到承諾,聽到了一句低喃。
“真的好愛你啊,卿卿。”
*
給莊冬卿擦了身,又換過藥,看著人再度睡去,岑硯才離開了主屋。
“手腳都輕些,無關緊要的別在這邊晃了。”
邁出房門,岑硯叮囑六福道。
“等會兒你去問問趙爺,看能不能把藥調得好入口些。”
說懵了六福。
六福遲疑:“還能,這樣嗎?”
岑硯:“自然,不然趙爺叫什麽神醫。”
白日的藥緊著解毒,也就罷了,明日還有一道,能舒服點,岑硯都希望莊冬卿好受些。
在書房待過了下午,期間又見了個回來報信的親兵。
柳七押著人回府時,岑硯正在喂莊冬卿用晚飯。
不假人手,岑硯極有耐心的,一口口喂著。
看著在邊上一個人努力用杓子吃飯的岑安安,柳七登時緘默。
看一眼認真喂飯的岑硯與飯來張口的莊冬卿,再看一眼自己吃飯的岑安安……
好怪。
再看一眼。
“好好吃哦,我還要咬一口牛肉包。”
莊冬卿點菜道。
岑硯:“慢點,別咬那麽大口,細嚼慢咽。”
“我又不跑,你急什麽。”
岑安安在一邊暖心道:“等安安長大了,也可以喂爸爸。”
光是聽,柳七就有被孝到。
柳七:“……”
算了,這一家子高興就好。
而瞧著岑硯樂在其中的神色,柳七對自家主子的精神狀態,側面有了幾分猜測。
等用完飯,盯著莊冬卿喝完藥,果然,岑硯才和候立一旁的柳七說話。
講了兩句,
柳七終於確定,岑硯心情好了些。
托小少爺的福,柳七暗中大大地松了口氣。
不過這口氣還是松早了。
傍晚時分,莊冬卿發熱了。
趙爺來瞧過,溫度不高,但就是下不去。
細細詢問的過程中,柳七眼見著岑硯的臉孔再度變得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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