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兒。”莊冬卿出聲,“算著安安該睡了,原本我是過來找他的。”
柳七:“……”
岑硯:“……”
柳七:“咳,咳咳咳!”
莊冬卿臨時開口,柳七話還沒說完,被自己嗆著了。
岑硯:“我也在。衣服換好了。”
柳七:“……”
柳七怎舌:“那、那我……”
莊冬卿:“血衣在我手上,拿去處理了吧。”
岑硯:“……”
柳七:“……”
柳七:“好。”
黑燈瞎火的,行動全靠著窗外投射進來的,院子裡燈籠的光。
柳七摸到兩個人出聲的地方,發現二人中間還隔了道屏風。
默默接過衣服,柳七:“那我就……下去了?”
岑硯歎了口氣。
“點盞燈吧。”
柳七:“哦哦,好。”
遙遙點了盞燈,柳七走得飛快。
燭光搖曳,內室亮起來,兩個人也終於看清了對方,岑硯神色複雜,莊冬卿亦不遑多讓。
等門哢噠一聲關上,莊冬卿想到什麽,道:“對了,你剛不是要交代柳七事情嗎,我把他喊回來你再說一遍?”
岑硯:“……等他回來了再說,不妨事的。”
應該是某種默契,處理完了會回來告知一聲,莊冬卿想。
垂著眼睫,莊冬卿低低道:“我就是過來找安安的。”
“沒想到進了門,聽到了你的聲音……”
“後面,你就都知道了。”
岑硯閉了閉眼。
莊冬卿忐忑,左手握著右手:“開始我還尋思著你怎麽不開燈,也不是故意不開口,一來你就讓我找衣服,我也沒想那麽多……”
後續等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也不好再出聲了。
其實心裡大概能猜到,岑硯是在躲自己。
再往後,躲藏的理由被岑硯自己遞了過來,衣服一接到血腥味就很重。
“卿卿。”
岑硯忽然打斷他的話。
主動從屏風後往外走了半步,整個人全然暴露在莊冬卿的視線裡,靜默一霎,岑硯道:“我殺了李卓。”
李卓……哦,今晚好像是說要去見個人。
不對,等等,前面那個字是什麽……
莊冬卿眼睛猛的睜圓了,“殺、殺了?”
“嗯。”
岑硯平靜應道。
若是莊冬卿沒見到血衣,不告知也就罷了。
見到了,岑硯也不想欺瞞他。
順心選擇了如實相告。
莊冬卿語窒半晌,久久回不過神。
岑硯心頭髮堵,主動道:“你就沒什麽要問我的嗎?”
“可、可以問嗎?”莊冬卿下意識吞咽。
“可以,沒什麽你不能問的。”
他問,他便答。
就是不知道,等聽完之後,莊冬卿看他會是個什麽眼神,什麽心情了。
莊冬卿:“有一句。”剛才就想問的。
“你說。”
“你……沒受傷吧?”
岑硯:“……”
岑硯恍惚。
第一反應,側了側耳道:“什麽?”
莊冬卿右手又去握左手,“我說,既然動了手,你呢,你沒受傷吧?”
“都、都是他的血吧?”
岑硯:“……”
沒聽錯。
非但沒聽錯,去瞧莊冬卿的神情,燭火下,眼底盡是擔憂。
毫不遮掩的擔憂。
岑硯失笑。
笑得莊冬卿懵懵的,“怎、怎麽了?”
岑硯:“你就想問我這個?”
莊冬卿眼神閃躲一瞬,又坦誠回視,“最要緊的是這個。”
岑硯的心變得柔軟無比。
整個人一下子放松下來,玩笑道:“卿卿,你這樣,真是……我要是哪天當著你的面殺了人,沒死透,你是不是還會幫我補刀善後啊?”
莊冬卿腦子沒轉過來,竟是認真思考道:“也分情況的……”
“比如?”
“李卓這種的話,會、會吧。”
既然動了手,那雙方就不能善了了,如果補一刀能送走,他應該會的。
不然活著肯定會更麻煩。
岑硯真的笑了起來,莊冬卿不明所以。
岑硯:“我在逗你,沒聽出來嗎?”
莊冬卿:“啊?”
岑硯笑容又收了收,滿目溫柔凝著莊冬卿,“沒事,我身上沒傷。”
上身前傾,拉攏了些距離,岑硯道:“好想親你啊。”
語氣鄭重,仿佛是個多麽正經的事情一樣。
莊冬卿:“……”
終於感覺到了氣氛的黏膩變化,莊冬卿局促道:“那那你……”
岑硯:“不了,身上髒著。”
剛動了手,還濺上了血,沒被撞破就算了,撞破了,岑硯第一個嫌棄自己,就更不用說以這種狀態去親近莊冬卿了。
“幫我叫六福備水好不好?現在這樣不舒服。”
“哦哦,好。”
莊冬卿想到什麽,又問:“那柳七呢,我把他叫回來?”
“這麽大個事呢,你們要商量的吧。”
岑硯笑著點頭,“麻煩卿卿了。”
怕耽誤,莊冬卿立刻去叫人了。
岑硯在原地站了會兒,腦子裡盡是些不乾不淨的,想了片刻,才全部清掉,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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