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最害怕的就是顧訣成為下一個顧晌。
“成為怪物其實要輕松很多吧。”顧訣把藥瓶子收好。
顧如敘抬頭看著他,“我希望你不是真這麽想。”
“當然。”顧訣笑了笑,“我只是很好奇,你們成天想著怎麽操縱別人的生活,自己又過得如何呢?”
顧如敘沒說話,顧訣卻注意到她擺在案上的手瞬時緊了緊。
“如果我不吃這些藥,你會怎麽辦?”
“我會殺了你。”顧如敘不假思索地說,“否則,你就會成為齊國的兵器,齊國將憑借你的力量,征服天下。”
“可是我不變成瘋子,傅霄又怎麽相信你的忠心?”
“兩年前,我把此事告知傅霄的時候,他就十分心動,毫不猶豫地著手去準備。可是此人防備心極重,我不知他從何處找來了當年月羌族留下的古籍,上面記有煉製蠱人的過程。”
聽到古籍二字,傅珩微微挑眉,抬眼看著她。
顧如敘又道,“原本凡事全憑我一面之詞,但是現在,很多事他自己心裡有數,我不能做得太明顯。只要你一直表面順服大齊,傅霄就不會對你下手。”
顧訣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對了,之前你讓我幫忙安排身份的朋友,究竟是什麽人?”
“你問他幹什麽?”
“我只是想確認他值得你信任。”
顧訣想了想,道,“他是漱川的死囚,和洛半深有深仇大恨,我救了他。”
“原來是這樣,我會多幫你留意他的。”
“好。”
顧如敘起身,"我不宜久留,先走了。"
”好。“顧訣輕聲答應。
顧如敘走向門口,腳步聲漸遠。
傅珩淋了一場雨之後,回來就發了好幾天低燒,躺在床上,天天喝苦到發澀的藥。
林江渠和周佩棠來看他,周佩棠屋子裡望了一圈,“顧訣呢?”
傅珩白他一眼,“你問他幹嘛?”
“按理說,你都病成這樣了,他肯定寸步不離地照顧著啊。”
“閉嘴吧你,他現在都還在氣我呢。”傅珩歎了口氣,瞟了一眼林江渠,“也不知是怪誰。”
“我實話實說也有錯嗎?”林江渠笑道。
“對呀,”周佩棠也拄著下巴笑,“誰讓譽王殿下老是這麽慷慨呢?”
傅珩撇撇嘴,“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到底來幹嘛的?”
“我們就是路過,來看看你。”林江渠說。
“沒事就快滾吧,別擾我清淨。”傅珩躺回床上,搭著腿看向天花板。
“行了,今天陛下召開了內朝會,洛半深的軍隊已經到了漱川國境線,探子說大概有十五萬人左右。大齊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一提到軍事,傅珩就刷地坐正了身子,“什麽?朝廷準備怎麽辦?”
“陛下力排眾議,應該馬上就會召你入宮面聖了。你做好準備。”
傅珩歎了口氣,“這有什麽好準備的,就算兵符再到了我手裡,也一樣處處製肘。”
“這次不一樣,太后出面了。”
傅珩一愣,呆呆地看著林江渠。
有時候傅珩真是摸不透這位母親究竟在想什麽,既可以對自己冰冷如仇敵,卻又無時無刻不在護著他,既可以置他姓名於不顧,又多少次救他於水火。
傅珩不恨她,只是有些不明白。
“不出半個月,征兵就會結束了。”
周佩棠抿了抿嘴,“你們這戰,大概要打多久?”
林江渠搖搖頭,看著周佩棠的目光裡有一絲無奈,“現在還沒法估計,短則半年一年的,長就不好說了。”
“那些行商的事還沒查清楚嗎?”傅珩忽然問。
林江渠又搖了搖頭,“現在只知道都是送去漱川的,抓了些行商,但是什麽也審不出來。他們應該是一級接著一級,行商以上的幕後主使都藏得極深,一點身份信息也沒有暴露。據我估計,直接與洛半深聯系的人應該只有一個,但是什麽也查不到。”
“顧訣沒給你們什麽消息嗎?”傅珩問。
“顧訣說,洛半深在買礦石,大齊的礦產一直都是朝廷全權掌管,私人不準開礦。我們一邊在查私商開采,一邊也秘密派人監視著管理礦務的官員。”
“有何發現?”
“我一直懷疑工部的高顯,都是現在還沒有可以定罪的罪證。”
“高顯……這人素來沉悶,不喜與他人結交,聽說他一下班就回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看起來不像會乾這種事的人啊。”
"可是暗衛來報,說他近日時常外出。"
“去哪兒?”
“一家叫清風醉的酒樓,是成毅名下的,而且次次去的包間。隔音極好,什麽也探聽不到。”
“有沒有查出他去見了什麽人?”
“那人蒙著臉,看不見樣貌,但是看身形應該是位男子。”
“會不會是洛半深的人?”傅珩猜測道。
“不是沒可能,但是還沒法確定。”
“可以讓顧訣看看,說不定會是他認識的人。”
林江渠摸了摸下巴,“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對了,老周,”傅珩轉頭看向周佩棠,“幫我辦個事兒。”
周佩棠警惕地看著他,“又要麻煩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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