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阿彌爾斬釘截鐵道。
陸存予:“……”
陸存予醒來沒幾天,病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但人依然在迅速消瘦著。他不肯去上朝,也不肯見洛半深。脾氣也變得格外陰晴不定,除了阿彌爾,誰也不敢上前和他說話。
陸存予挺喜歡這種感覺的,說實話,這也許是他離開齊國迄今,最松快的一段時間。
什麽都不想管,也什麽都不願管。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永遠這麽耗下去,但是偶爾偷個懶,不過分吧。
簾子忽然被人掀開。
“出去。”陸存予冷聲道。
“陛下……”
“出去!”
元祈一下子跪下來,壓低聲音說,“公子,姑姑要見你。”
陸存予轉過頭,眉間一股慵懶氣還未散去,“你說什麽?”
“姑姑她要見你。”
陸存予坐起身,稍微理了理衣襟,“在哪兒?什麽時候?”
“姑姑後天就會抵達漱川,她會在閔裂家等你。”
陸存予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元祈站在原地沒動。
“還有什麽事?”
元祈猶豫了片刻,支吾道,“……閔裂大叔在獄中自盡了。”
陸存予沉默著,面無表情,袖子裡的手卻不禁一緊。
元祈見他良久沒說話,便自覺地退下了。
兩日後。
“失蹤了?”
洛半深聽到消息的時候,手裡的書頁折出一道褶子。
“為什麽會失蹤?什麽時候的事?”
“回王爺,陛下這陣子連寢宮的門都沒出過,小的一直守在宮外,今早宮人進去送吃食的時候說陛下不見了,小的衝進去一看,又召集了人四處找,都沒見到人。小的該死,請王爺責罰。”來報的探子白燁跪在地上,低著頭聽候發落。
“罰你有何用?”洛半深眉頭蹙成川流,“讓你好好看著他,現在連人什麽時候失蹤是都不知道!”
白燁自知失職,重重磕下一個響頭,“小的該死,請王爺責罰。”
洛半深氣得背過身去。磕頭,又是磕頭,做了錯事,就只會磕幾個頭嗎?
“罷了,他身手不一般,要真想躲你,你也沒辦法。”洛半深歎口氣,“帶人去找,王宮裡沒有就出宮找,不管他去了哪兒,都必須給我找回來。”
“是。”白燁領命,立即動身去尋人了。
洛半深低頭望著手裡的奏折,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雖然吳鉤和吉恩那邊戰事連連告捷,近來他仍覺心力憔悴。
束鯉和南遇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人,雖說他是救人家的命在先,可是他自己的命,又何嘗不是他們所救?
自南遇死後,陸存予就再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大有撂挑子的架勢。任性到這種程度,換別人早不會為洛半深所容了。
洛半深抬頭看著窗外,庭院裡草木凋盡,錯落的枯枝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像遊魂一般。
陸存予終究不可能成為蕭冼。他縱然明白得清清楚楚,又能怎樣呢?
人心,本來就不是可以控制的東西。
第52章 畢生的傑作
陸存予來到和顧如敘約定好的地點,剛要翻牆進去,只聽耳畔冷不防響起一個聲音。
“走大門。”
陸存予嚇了一跳,連忙退開兩步,看著眼前猝然冒出的女人,“顧、顧如敘?”
顧如敘摘下掛著白紗的鬥笠,露出一雙淡漠的眼睛,緩緩道,“你應該叫我一聲姑姑。”
“姑姑?”
顧如敘點點頭。她似乎剛剛去了集市,手上還拎著個菜籃子,裝著一堆青菜蘿卜。
“你父親,是我大哥。”顧如敘說著,把菜籃子塞到了陸存予手裡。
陸存予一挑眉,鼻息間有股蔬菜的清淡氣味。回過頭,顧如敘已經打開木門,自顧自地走進去了。
“喂?”陸存予跟上去,“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顧如敘一路走進廚房,蹲到灶台前,開始……燒火?
陸存予呆愣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顧如敘也不說話,往鍋裡摻了水,等水一開,下了一把面條。
“你……”
“我餓了。”顧如敘攪著鍋裡的面,看他一眼,“你吃嗎?”
陸存予搖了搖頭,“元祈說你要見我。”
“沒錯,”顧如敘又切了點配菜扔進去,鍋裡的水咕嘟咕嘟冒泡,“有些事情,你也該知道了。”
“還不是你們個個都瞞著我。”陸存予不滿道。
顧如敘一看這孩子還有小脾氣了,噗嗤笑了一下,“瞞著你是為了你好。”
陸存予歎了口氣,“現在我想知道什麽你都告訴我是嗎?”
顧如敘輕輕點了下頭,“我本來就是為了這個才來見你的。”
“好,那我問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顧晌的妹妹,”顧如敘說,“是他收留的我,他對我有救命之恩。”
“所以你不是月羌人?”
“你已經知道月羌的事了?”顧如敘略有些驚訝,“也好,省得說了。我的確不是月羌人,但是被顧晌收留後,我就自小在月羌部族長大,還遇到了我師父,修習了月羌的醫術。”
“醫術?”
“月羌人深信巫醫一體,所以我也懂一些巫蠱之術。”顧如敘把煮熟的面條盛到碗裡,“我一直跟在顧晌身邊,看著他收服西北十六部,建立了北疆,卻因為奸人所害,慘死在沙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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