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至死都在護著你,卻不知道,你才是殺他的人。”沙塔爾摸著下巴,笑了一下,“你究竟是誰呢?”
“知道得太多,會死。”少年冷聲道,說罷一甩韁繩,煙塵揚起,身影很快消失在荒涼的夜色中。
“老大,這小子這麽囂張,不如……”一個小弟湊過來憤憤不平,比了個劃脖子的動作。
沙塔爾反手給了他一下,“你呀,嫌命長嗎?”
小弟委屈巴巴地抱著頭,滿臉不解。
“我們啊,就算加起來,可能也不是他的對手。”沙塔爾看著遠方,緩緩說。
“今天做了筆大買賣,弟兄們都辛苦了,回去吧!”
第19章 死而複生
洛半深剛剛下早朝會,回到府上,沒來得及喝口茶水,便往會客廳走去。
“什麽時候來的?”洛半深問,說的是胡語。
“今早凌晨,在城門外叫喚,守衛不搭理他,也沒讓進。小孩看著都快急哭了。我正好路過,就給帶回來了。”束鯉跟在他身後,接過自家老大隨手解下的長披。
“去現場看過嗎?”
“去過了,是沙匪幫乾得沒錯,貨也都被劫走了。”
洛半深微微皺了皺眉頭,眼裡閃過鋒利的光。又是沙匪幫,三番五次,也太囂張了。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殿內,卻看見一個人影趴在茶桌上,睡得正香。
陸存予昨晚騎著馬跑了大半夜,一路下來早累得精疲力盡。大概是等待洛半深的時候,不小心就睡著了。
“小孩,醒醒,王爺來了。”
束鯉走過去,正要拍他的肩膀,被洛半深止住了。示意他出去吧。
束鯉一邊退出去一邊覺得奇怪,畢竟以前可沒人敢讓這位爺等。
洛半深坐到陸存予對面,細細打量著這少年毫不設防的睡姿,輕笑了一下,“還不醒?”
"在別人家裡睡覺可不是什麽好習慣。"洛半深又說。
陸存予的睫毛煽動兩下,坐起身,眼目清明地看著洛半深。
“你就是攝政王?”
洛半深點點頭,對這直白的發問並不感到冒犯,“是我。你有事?”
陸存予心說廢話沒事我找你幹什麽,面上卻沒敢表現出來,回答道,“我叔父他們在城外遇到了沙匪幫,他護著我逃出來,讓我來找你。”
“找我幹什麽?”洛半深說。
少年焦急地說,“你不去救他們嗎?”
“救他們?”洛半深笑了一下,“死人怎麽救?”
陸存予渾身一滯,咬牙道,“叔父為你跑了那麽多年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難道就看著他們被沙匪殺掉嗎?”
洛半深看著他驟變的眼神,唇角稍微勾起,“你想報仇?”
“當然!”陸存予站了起來。
“就憑你?”洛半深眼中露出輕佻的光。
陸存予沉默了片刻,聲音冷冷的,“那又如何。”說完便轉身要往外走。
“你這樣也只是去送死而已。”洛半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那也比苟活於世好。”
“如果我說,”洛半深放下手裡的茶杯,不慌不忙道,“能幫你報仇呢?”
陸存予回頭,語氣和緩了些,半信半疑地看著洛半深。“……你說真的?”
洛半深一挑眉,“騙一個莽莽撞撞隨時會丟掉小命的毛孩子,我能有什麽好處嗎?”
陸存予的臉色刷地變了,“我不是毛孩子!我十七了。”
“那不就是毛孩子嗎?”洛半深笑道,“叫什麽?”
“陸、陸存予。”
“陸益是你叔父?”
陸存予點點頭。
“你父母呢?”
“……老早就死了,我是叔父養大的。”
“陸益是有功之人。”洛半深抬起低垂的眼睫,“你以後,願不願意跟著我?”
陸存予抿了抿嘴,手不自覺地捏住了衣角,“可、可以嗎?”
洛半深笑道,“我發現你怎麽一緊張就結巴呀?”
“我、我不是……”
“好了好了,”洛半深笑得更開了,“我先說好,幫我做事可是很危險的。”
“會死嗎?”
“難說。”
“我原本昨晚就應該死掉的,”陸存予認真地說,他臉上還帶著傷痕,血跡已經凝乾,“老天留我這條命,算賺的。”
“你不想回齊國?”
“陸家已經沒人了,在哪兒不是混日子。”
“好,陸家果然人才輩出。”洛半深笑道,“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陸存予搖搖頭,臉上難得地出現了一些孩子氣的表情,“嗯……你漢話說得真好。”
“我娘親是漢人,從小教我學漢話,但和你娘一樣,很早就去世了。”洛半深眼裡的落寞一閃而過,轉頭問他,“你不會漱川語?”
“能聽明白,不大會說。”
“沒事,以後我親自教你。”
洛半深微微笑著,表情堪稱溫柔。實在讓人無法把他和傳聞中那個陰險毒辣的攝政王聯系在一起。
“怎麽了?”看陸存予一直盯著自己,洛半深問道。
少年搖搖頭,窗外一束陽光映照在他身上,顯得他有些凌亂的頭髮十分松軟。
“沒什麽,就覺得,你好像和外面說的不大一樣。”
洛半深笑了笑,起身離開了會客廳。很快便有侍女過來,領著陸存予去安排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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