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著那一點殷切的期望從刺骨的河水中爬出,抱著奶媽冰冷的屍體失聲痛哭,獨自走在陌生的街道,狼狽的尋找著自己的家,期望著那遲來的、屬於自己的溫暖。
可結果呢?
不過三言兩語便將她所謂的父親騙的團團轉,甚至連確認都沒有便大手一揮要殺了她,這樣荒謬的父親,她如何相認?
認了又能如何?
眼看姑娘就要被人拉下去,秦景林不由得出聲道:“祁大人,血脈之事,還是謹慎些好。”
“事情還沒有查清,此時便要動刑,是否有些欠妥?”
祁禦之冷哼一聲:“太子殿下,這是老臣的家務事!”
他本就不想讓他們摻和,還不是這個太子非要留在這,可這畢竟是他的家務事,就算是太子也沒有權利插手!
“把她給我拖下去!”
祁禦之沒有給秦景林好臉,大手一揮便要下人動手,就在手下人要接近女子時,不知從哪躥出了兩個人護在女子身邊,其中一個甚至直接將劍露出來毫不畏懼的正視祁禦之。
整個廳中瞬間變得擁擠,女子站在廳中,兩人持劍保護,外圈又好幾個家丁愣在一旁。
祁禦之見到刀劍的光影慌了神,下意識就要躲,在看清來人的時候不由得震驚:“天樞閣?千歲大人,你這是……”
穆以瀾沒有吭聲,秦景林不禁笑了,他搖了搖頭端起桌上的茶杯:“本宮覺得,此事祁大人應當更謹慎些。”
祁禦之吞了口口水,目光看向默不作聲的穆以瀾,他這是什麽意思?
劍影還在廳中閃爍,祁禦之非常確定,只要穆以瀾想,這劍隨時會抹了他的脖子!
穆以瀾沒有反應,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太子殿下說,應當如何?”
“兩位小姐長得很像,唯一能證明身份的奶媽又死了,一時間確實難以區分。”
秦景林放下茶杯,話鋒一轉:“本宮自幼生在宮中,許多地方都沒有機會見識,聽說二小姐自小養在荊州,本宮對那很有興趣,不知兩位可否為本宮描述一下?”
隻從外表上看,兩人的區別並不是很大,可真的二小姐自小養在荊州,那對於荊州之事應當十分熟悉,這是山賊不能比擬的。
此話一出,一直站在祁禦之身邊的祁環洛眼睛一亮,連忙應聲,隨即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什麽荊州的水、城外的山,街上的風土人情,倒是廳下站著的那個,一聲不吭。
越講越興奮,祁環洛瞥了另一個人女子一眼。
她一早便料到會被質問荊州之事,在綁了人的時候就開始細細審問,荊州之事她已知曉大半,一直裝作失憶不過是不想節外生枝罷了。
眼前這個太子說的正中下懷,後面說的難免會有模仿跟話的嫌疑,她當然要搶先說出來。
說出了她知道的所有事後,山賊心滿意足,嬌弱的走到祁禦之身邊,完全沒有注意到早已忍俊不禁的秦景林。
站在廳下的女子也冷笑一聲,卻並沒有開口的打算。
山賊見到她的態度有些惱怒,大喊道:“你笑什麽!”
隨後轉身挽著祁禦之的手臂撒嬌:“父親!你看她,什麽都說不出還嘲笑女兒!”
可沒想到,祁禦之不著痕跡的抽回了手臂,並不吭聲。
山賊有些驚慌,卻又不知自己哪裡做錯了,站在那一雙大眼睛愣愣的看著祁禦之。
“這位…祁二小姐,你說荊州之地多山,還曾和奶媽一起爬山?”秦景林笑眯眯的看向山賊。
山賊警惕的點點頭,她記得沒錯,祁環洛當初就是這麽和她說的啊!
秦景林並沒有往下說,而是質問她:“祁二小姐之前不是說受了驚嚇,荊州的事情已經記不得了嗎?怎麽一下子又能想起這麽多?”
第十四章 快嘗嘗!超好吃的!
“莫不是見了哪位神醫,吃了什麽神藥不成?”
聽到秦景林的調侃,山賊慌亂的退後一步,可看著眼前廳中的景象又勉強鎮定下來:“許是她又刺激到了我,讓我想起來了。”
山賊的一手捂著心口,露出一副嬌滴滴的模樣,企圖博得眾人的垂憐。
她演的可憐,廳中卻無一人憐惜。
“二小姐的意思是,此刻記憶已經完全恢復了?”秦景林追問。
山賊點了點頭。
“那二小姐可知道,荊州身在何處?”沒等回答,秦景林自顧自的說道:“荊州靠海,經商者多是漁民,十分富饒,那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山!”
山賊瞪大了雙眼,回頭惡狠狠的盯著祁環洛。
是她!她居然敢和她說假話!
看著滿廳的護衛她慌了,幾步走到祁禦之面前,全然沒有了剛剛的柔弱端莊:“我受了驚嚇,可能記不真切了!”
“都是她!是她陷害我!”
秦景林擰起眉頭,這個山賊還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可自從她說出荊州多山的時候,便注定了她白折騰一場!
眼見廳中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山賊意識到自己的徒勞無功,她哭喊著,大叫自己才是真的祁環洛,形同瘋婦一般衝向真的祁環洛,抓撓著阻攔的護衛,企圖越過他們殺死祁環洛。
眼看著山賊衝來,祁環洛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厭惡,她退後一步隱在護衛身後,別過頭不再看這個險些毀了她一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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