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站起,馬自明膝蓋劇痛,根本直不起身,窩在地上直搓牙花子。
秦景林從馬車上緩步走下,冷漠的瞥了一眼馬自明嘲諷道:“馬公子的誠心本宮已經知悉,何須長跪不起?”
馬公子?謝洛淵眼神一震,門下省納言之子?
難怪如此囂張,連謝家都不看在眼裡。
“你居然,你居然敢打我!”馬自明醞釀了許久,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他長這麽大,向來囂張慣了,想幹什麽幹什麽,連句反駁都沒有,誰敢這麽對他?
秦景林眼帶嘲諷,走到他面前蹲下,盯著馬自明一臉玩味:“馬公子這是說哪裡話?”
“身為門下省納言之子,理當身先士卒,為眾位公子做出表率,本宮這也是怕馬公子被人詬病,落下話柄罷了。”
“本宮如此良苦用心,馬公子怎麽不知感恩啊?”
“你!”馬自明一用力,膝蓋再次傳來刺痛,他痛的直翻白眼。
秦景林站起身,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道:“都是死人嗎?還不把你家公子扶起來,送回家去。”
一旁早已嚇壞了的小廝什麽也不顧了,連忙將自家公子從地上扶起來。
秦景林上前一步,看似扶著馬自明,實際靠在他耳邊警告:“若是再讓本宮看到你欺負他,你下半輩子就坐在輪椅上過活吧!”
秦景林一臉微笑的威脅,馬自明疼的嘴唇發白,咬著牙丟下一句:“你等著!”
馬自明落荒而逃,一旁的聶樓也跟著逃跑。
眼看問題解決,秦景林快步走到安志澤身邊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太子殿下。”秦景林走過來,一旁的謝洛淵拱手,突然跪在地上。
“草民剛愎自用,不識大體,致使太子在梅花節險些被那女子刺殺,都是草民的錯,請太子殿下責罰!”
秦景林挑眉,盯著地上的人努力思考了一下,這才想起來是梅花節強行要他收留那刺客的兄妹。
剛愎自用不假,但秦景林沒想到他居然會思過道歉。
看來當時是秦景林太武斷,還以為謝洛淵也是個紈絝不講道理的,現在看來,是有點太講道理了。
像是被書砌的牢籠囚禁著。
“起來吧,本宮又沒死。”
“太子殿下,此事確是草民之過,該當受罰!”謝洛淵固執的不願起來,身邊的女子眼眶泛紅。
秦景林歎了口氣,有些無奈,走上前將人扶起來:“恪守禮儀沒錯。可墨守成規、故步自封未必是好事,像剛剛面對馬自明那種人,若不是本宮及時趕來,你打算怎麽對付他?跟他街庭辯論嗎?”
謝洛淵張張口,有些猶豫:“可,可草民自小接受的教導,君子禮儀...”
“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學過君子禮儀。你學的東西是用來規製自己,不讓自己成為馬自明那樣的人,而不是讓你在面對那樣的人時束手束腳。”
“就像學堂中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教法,這世上的人也不都是可以用孔子禮教來教化的。”
謝洛淵一陣沉默,秦景林看了他一眼,轉身扶著安志澤離開。
坐在馬車上時,一直沒吭聲的安志澤突然淺笑。
“怎麽?”秦景林歪頭詢問。
“太子殿下板起臉教訓人的時候,還真有大家風范。”
秦景林失笑,搖搖頭:“你這人的關注點可真是奇特。”
“今日怎麽想起來挑個好地方了?往年可都請不動你呢!”
“紅月之夜,總不能讓太子殿下還和我孤零零的守在院裡吧?”
“所以便選了長齊街這個地方?你知不知道這裡為什麽根本沒人啊?”
安志澤轉過臉,目光正好對上秦景林:“我挑什麽地方很重要嗎?反正太子殿下會安排個更好的,我索性就隨便走咯。”
秦景林無話可說,馬車眼見已經走到地方,秦景林扶著安志澤慢慢下車,轉身走到一個二層閣樓之上。
正對著緩步而來的花燈。
安志澤的眼睛並非完全不能視物,就像有一層白霧蒙在眼上,能勉強看清近處的輪廓。
遠處一人多高的花燈放在車上,投射到安志澤眼裡連輪廓都看不大清。
第八十一章 趙陽州
“今年有趣,雕了個龍鳳呈祥出來。”
秦景林站在安志澤身邊,大聲說道:“左龍右鳳,交纏在一起,下面至少有二十多人推著。”
一邊說著,一邊拉起安志澤的手,在他掌心學著花燈的模樣畫。
安志澤感受著手心的溫度,眼前的模糊光影具象化,仿佛真的能看到了一般。
人聲鼎沸,耀眼的煙花在閣樓正前方炸開。
“快看!”秦景林抓起安志澤的手指向煙花的方向。
熙熙攘攘的人群隨著花燈慢走,安志澤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熱鬧的氛圍了。
這讓他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見到秦景林的模樣。
中秋家宴,皇帝在宮中宴請各官員,他不得不跟隨父親入宮。
卻被官員紈絝公子一把扯下眼前的白布,推到牆角肆意侮辱。
那時的太子也並不受寵,但依舊寧可被皇帝大罵也要將他護在身後。
若不是有太子,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出府門半步。
“好美!以後我們每年都來這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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