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禁軍突然覺得這大殿之中有點冷,身上一個激靈,趕忙招呼手下人動身,速度之快,仿佛只要慢一步身後的人就會拿刀砍了他們的腦袋。
鬧劇結束,大殿之中人陸續散去,二皇子扶著蕭嬪回宮;賢妃跑到秦景林身邊關系他是否受傷。
只有四皇子,頂著半邊臉的鮮血,努力撐起已經麻木的雙腿,站在殿中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
一種孤寂感湧上心頭,大殿之中人來去匆匆,卻從未有一人為他停留。老二無德無能、草包一個,卻有生母蕭嬪伴在身側、不離不棄。
皇后死的時候,他覺得終於有個人和他一樣了,無依無靠、努力生活。可不曾想,皇后還留了個賢妃給秦景林。
只有他秦景澤。
第二十五章 季許
生母早逝,無人依靠,一個年幼的皇子努力在后宮婦人的妒恨中苟延殘喘。所有在他成年之後靠上來的人都不過是把他的人生當成一場賭局的賭徒罷了。
從來沒有人在乎過他過得好不好,他究竟想不想奪嫡。
大殿早已空曠,他緩步走下殿,任由血漬凝固在臉上,早在殿外候著的下人們看到自家主子終於出來了不由得欣喜,可走進在月光下見到主子這般樣子都愣住了。
其中一個立刻從懷裡掏出手帕走上前,小心翼翼的遞給秦景澤。
秦景澤冷眼看著,一把將手帕打掉,嗤笑一聲,眼神卻充滿殺意。
那奴才立刻跪下求饒,不住的磕頭,痛哭流涕的請求四皇子饒他一命。
服侍四皇子的人都知道,四皇子平日裡看起來笑盈盈的,實際上脾氣大得很,一句話說不對腦袋就掉了。
秦景澤沒有聲音,昂起頭閉上眼睛,過了半晌,他吐出一口濁氣:“回府吧。”
那奴才如蒙大恩,屁滾尿流的爬起來退的遠遠的,生怕他改了主意。
臨近子時,院外靜悄悄的,只剩腳踩進雪裡的吱嘎聲。
屋裡的燭光還亮著,秦景澤邁進屋,發現有人在他的房中,看清來人,他眉頭微皺,甩著袖子坐在椅子上,絲毫沒給來人好臉色:“凌家的消息可真是靈通。”
屋裡的人絲毫不惱,笑盈盈的轉身卻在看到秦景澤臉上的血痕時止住了上揚的嘴角。
“皇帝盛怒之下總要找人出氣,殿下怎麽也不處理一下,就這麽血淋淋的回來?”那人立刻吩咐人送來了熱水和止血藥。
將毛巾反覆浸在熱水裡,然後擰乾疊好,一手挑起秦景澤臉側的發絲,一邊細細的為他擦拭。
“回去告訴凌道忠,父皇沒懷疑我,你也不用在這假殷勤!”秦景澤側過臉,躲避他的擦拭。
季許,凌家派過來的人,凌道忠是世家家主,又任尚書令,即便是面對他這個皇子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幾乎很少會出現在他的府中。
他與凌家很多事情都是靠季許傳達。
男人修長的桃花眼笑了笑,將毛巾放在一旁,伸手拿起止血藥:“殿下這是說哪裡話,季許自殿下入宮便等候於此,殿下若是這樣說,可真是傷了在下的心。”
季許一臉心痛,眼巴巴的看著秦景澤,晃了晃手裡的藥。
秦景澤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季許笑著將藥上好,仔細的為他貼上紗布。
“凌道忠又說什麽?”秦景澤看不見傷口包成什麽樣,碰了碰傷口,又戳了戳,結果被一旁的季許攔住了躍躍欲試的手指。
“在下未得任務,獨自前來,不過今天晚宴上的情況,恐怕凌家主是想了解的。”季許應該是凌家的偏支,即便凌道忠做尚書令的時候,他也是這麽稱呼凌道忠。
可他從未介紹自己姓什麽,一直以季許自稱,就連秦景澤問他,他也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有什麽可問的?他自己不就在大殿之上?”想到凌道忠他就生氣,信誓旦旦的通知自己能處理掉趙秋雲奪得兵權,結果折騰了這麽久兵權不但沒拿下,自己也折進去了。
父皇顧及他凌家家主的身份給了他一個伯爵閑職,否則他現在算什麽東西?
“何家這群蠢貨,本王出去賑災的時候他們就不消停,現在居然敢毫無準備的刺殺太子!”
“殿下,何尚建不堪一用,刑部如今群龍無首,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出刑部尚書的合適人選。可不能讓二皇子插手。”
季許出聲提醒。
自己服侍的這位皇子性情多變,與凌家的關系又十分微妙。
外面所有人都以為凌家是四皇子母家,支持四皇子奪得皇位理所應當。
只有他知道,四皇子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被凌家推到現在這個位置上的。
凌家家主凌道忠掌控欲極強,又十分渴望新朝重位。
這麽多年,四皇子但凡出什麽錯,都會被凌道忠狠狠訓斥,絲毫不顧及他當朝皇子的顏面。
聽到季許的話,四皇子冷哼一聲,全無在外時的笑臉,一臉鄙夷。
“讓他插手?父皇也要同意才行!”
皇帝壽誕過了整整一個月,何成禮斬首示眾,何尚建被貶,刑部尚書的位置也終於有了人選。
坐在蕭嬪宮中的二皇子不滿的嘟囔:“父皇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難道壽誕那日的事他還有所疑心,這才沒有選擇我和老四的人?”
蕭嬪雖被降位,但一應飲食器具並無改變。宮中沒有皇后,她又育有皇子成年,后宮中的女人依舊沒人敢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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