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晏子殊的身影從幾人間飄然而過,目光深深地落在台上的玄衣少年身上。
玄衣少年一雙瑞鳳眼,眸色似琥珀,深邃的五官間透露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神色間帶著與世隔絕的孤傲清冷。
唯獨眼角的血色傷痕,帶了些突兀的破碎美。
好似一尊美玉,多了一縷深深的裂紋。
但晏子殊剛才看得分明,桑枝的目的分明就是徐行的眼睛。
他想刺瞎徐行的眼睛。
真是混蛋!
這個人真是壞透了!
雖然徐行反應迅速,緊急避開了桑枝的攻擊,可眼睛周圍還是多了一道小傷口。
傷口血跡迅速發黑,也帶給眾人一個信號:桑枝手中短刃是帶毒的。
桑枝拿出手帕擦了擦短刃上的血跡,看著台上好似木樁的徐行嗤笑一聲。
“徐師兄,兵不厭詐,你若是此時認輸我還來得及為你解毒,若是晚了恐怕修為都沒了!”
“無妨。”徐行從衣衫上扯下一塊布料擋住眼睛,右手緩緩從劍鞘中抽出同歸劍。
“同歸,一日寒。”
音落,劍身靈光四起,整座瓊華仙谷的鮮花綠葉好似都被靜止。
只見從遠處山脈之上,一道道白色的寒光迎風而起,一朵朵雪花從空中飄落而來。
接下迅速積累,在桑枝周身建立出一道道冰色桎梏,凍得所有人好似在這一瞬間都掉落數尺寒淵之中。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桑枝。
此時此刻,無論是他的毒還是他手中的暗刃,在寒冰的封印下,統統無所遁形。
徐行將劍收回鞘中,目光淡淡地看向桑枝。
“毒不錯,但還需要多練習。”
見他到如今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指點態度,桑枝眸底恨意更深,強行擠出一抹笑臉恭恭敬敬地說道:“多謝徐師兄指點!”
“徐師兄好厲害,這麽危險的局面都能反敗為勝!”
“切!劍修取勝只會靠蠻力壓製,一點技巧都沒有!”
台下眾弟子爭論聲再起。
見徐行輕飄飄地轉身就離開,桑枝也不打算再多待下去,抬腳就打算往比試台下走。
這時,人群中忽然傳出一道含著笑意的聲音。
“桑枝師兄稍等,既然已經上台了,不妨也同我比試一番。”
音落,晏子殊飛身上台,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抬手行禮沉聲開口。
“天道院晏子殊,築基期,請師兄指教!”
這話一出,頓時在人群中炸出一道驚雷。
“築基期?”
“他就是終楠院長新收的弟子?”
“不過也才築基期罷了,四大仙門金丹都不在少數,他一個築基期弟子也敢出來冒風頭?”
“可是,他入道修行還未足三月。”
“什麽?三月築基?那他的天賦豈不是比太景雙驕還要逆天?”
“可他一個助剛築基的弟子就敢挑戰桑枝師兄金丹後期實在可笑!”
“上了比試台這小小的築基期豈不會被金丹吊著打?”
台下的嘲笑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嘲笑晏子殊的自不量力。
但晏子殊卻根本不在乎,他隻想知道徐行剛才為什麽會忽然停頓。
晏子殊垂眸看了一眼,目光追隨著徐行慢慢遠去的背影。
只見徐行下台後便朝小武場外面走去,聽到他的聲音後,腳步微微一頓,接著便繼續往外面走去。
同時,桑枝嘲弄的聲音也在旁邊響起。
“呵呵,原來是晏師弟。”
“怎麽?先前的苦頭還沒吃夠?忙著投胎?”
聞言,晏子殊十分認同地點點頭,眸底漾出一片笑意,“你看你那一衣衫上不是還繡了朵綠菊嗎?正好拿來給你送殯!”
“沒見識的東西,此乃九死還魂草,能使人逆轉陰陽的神物,豈能容得你隨意褻瀆!”
“你便是不容我這話也說了,說出去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哪兒有收回的道理!”
“話不多說,師兄既然是金丹真人,那我這區區築基期就先出手了哦!”
音落,漫天飛舞的靈蝶從他身後翩然而起,好似一尊美輪美奐的惡之靈,張揚肆意地將桑枝的神智拖入惡淵。
桑枝整個人刹那便如失神一般,一動不動目光呆滯地站在原地。
晏子殊輕笑一聲,掌心中多出一枚靈刃朝桑枝揮去。
不多不少,他剛好也在桑枝臉上也留了一道痕跡,這才一腳將人踢下比試台。
“謝謝師兄指點!師兄承讓承讓!”晏子殊撩起衣袍笑著說道。
小武場外瓊華台,一玄一白兩道身影將小武場內的情景一覽無余。
徐行目光清冷地望著一招就將桑枝打趴在地的晏子殊,在一眾弟子的讚歎聲中慢慢走下比試台。
他收回目光,聲音冷淡。
“冷鈞,他不適合入世。”
晏子殊在仙島湖生活慣了,那裡都是直來直往的妖物邪祟,在瀲月仙尊的鎮壓下,沒有妖也沒有人敢對晏子殊使心計。
所以他才能安然無恙地活了十八年。
可這塵世跟仙島湖不一樣,不是他靠蠻力和修為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地方。
他這樣純直坦率的心性,只怕會被有心人利用。
冷鈞的目光冷冷地掠過谷中各大門派的弟子,唇角笑意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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