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若是不將這事兒處理得完美妥當,那劍宗豈不是將成為整個仙門的笑點?
最重要的一點,蝶殺之術重新出現在世人眼中,難想十八年的劫難會再次出現在太景。
孟玉年輕氣盛,做事難經頭腦,如一柄剛直鋒利的寶劍,向來以劍宗一切為重,連他的生命都排在劍宗以下的位置,根本容不得人別人有半分詆毀。
如今這剝皮的邪祟當著他的面對他啪啪打劍宗的臉,他甚至恨不得將那剝皮邪祟捉住處以萬劍穿心之刑!
靜默片刻後,孟玉忽然朝晏子殊莫名一笑。
“興許,這邪祟就是喜歡凡人這脆弱稚嫩的肌膚?”他朝著晏子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晏子殊瞬即裹緊了衣服,攏著長袖嘟囔著,“我可是個凡人,那邪祟豈看得上我這等凡俗之貌。再說了,孟仙師天容玉貌之姿,凜然臨風之形,若邪祟見之,豈還會看得上我等這凡俗粗糙之皮?”
此話一出,孟玉沉默了。
再看他那一番拿不出手的小氣模樣,竟詭異地默認了他的說法。
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喜樂吹打之音,先以鑼鼓起勢,再以嗩呐高聲結尾,戚戚瀝瀝,尤聽得人心頭髮緊。
但更讓人警惕的是晏子殊手腕上的傷口再次生出反應。
這傷口在他暴揍路涵時沒有反應,在姨娘死亡時也沒有反應,唯獨先前他那便宜爹爹出現時才有反應。
不,也不對。
並非是他那便宜爹爹出現時有反應,而是他那便宜爹爹被剝皮邪祟襲擊時才出現反應。
莫非,這四道傷口與那剝皮邪祟有關系?
晏子殊垂眸看向腕上絲絲縷縷流落不盡的血絲,唇角忽地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
敢情這原身主人路遠遠還是位關心天下蒼生的好少年,見不得這世間被邪祟汙染,所以獻祭了自個兒的身體讓他復活,想讓他除魔衛道保護蒼生?
如此雄心憐系蒼生之志,別說晏子殊不信,就是復活他一百回他都不信。
晏子殊挑了挑眉,朝著不遠處一個管家模樣的老頭納悶道:“王府今日還有人成親?”
管家抖了一下,戰戰兢兢說道:“是……是王爺納的第十八房姨娘秀秀,今日正是過門之時。”
這話一出,晏子殊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清瘦的面皮都笑得有些猙獰,他抬手拍了拍衣衫上的塵灰搖頭,動作間竟然多了幾分混不羈的灑脫之意。
“我這爹爹還真是老當益壯風流倜儻,可惜如今被剝皮邪祟奪了生機,我這當兒子的今日定要盡盡孝道,親自去向那新進門的小娘問候一番。”
他這話一說,那管家倒像是抖得更厲害,看著他如若無物便往劍陣中走,雙手哆嗦著,不知該不該攔。
很快,這管家就得到了答案。
在晏子殊將移步出院時,一道如流水般清脆的琴音忽起,面前沉作守衛的靈劍頓顯鋒利攔在晏子殊的面前,讓他不得前進半分。
孟玉手持劍柄冷眸相看,“劍宗未到此地察看期間,任何人不得離開!”
“呵呵!”晏子殊毫不在乎地輕笑一聲,轉頭就熱情地抱住了孟玉,趁著對方渾身僵硬不知所措時,一步跳出了劍陣。
那固若金湯的劍陣在他的腳下好似無物,輕微的波動之後又迅速恢復了原狀。
孟玉阻擋的速度也極快,在晏子殊剛好跳出劍陣的那一刹追了過去,一頭撞在了劍陣的薄罩上,帶著整座劍陣的寶劍都開始搖晃,讓他的整張俊臉都開始扭曲。
晏子殊得意地拍了拍屁股,伸出舌頭對著孟玉作了個長舌頭死人臉,“略略略!怎麽樣?有本事你出來打我啊?”
“臭瘋子,你給我站住!”孟玉捂著鼻子,淚眼朦朧地朝他吼道。
吼著吼著,孟玉似乎想起了什麽,神色倏然戒備起來。
“你怎麽會破畫地為牢?”
這可是劍宗絕學,就連他本人想要從陣中走出都得頗費一番功夫,可這傻子竟能一步從劍陣中跨出,到底是何原因?
“想知道啊?”晏子殊忽然往前一湊。
薄寒的劍光在兩人中間隱隱將現,好似再進一步就將被萬劍粉身碎骨。
但晏子殊卻猛地往後一退,三步兩跳瘋瘋癲癲跑出去幾丈遠,邊跑邊笑道:“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我氣死你,讓你用劍砍我!”
孟玉被他氣得渾身顫抖,仙門弟子的矜貴修養霎時碎了滿地,毫無修養地出口便是髒話。
“臭瘋子!你給我站住!”
“哼!臭小孩!我就不站住,有本事你出來打我呀!”晏子殊邊罵邊跑,不一會兒在眾人視線中便沒了身影。
“嘿嘿”,晏子殊捂著嘴溜進那個吹吹打打的熱鬧小院,目光朝著孟玉所在的方向遙遙一瞥。
小玉玉兒,當叔叔的今日親身授臨人間存活之道,這就是在險惡的人間存活的第一課,永遠不要輕視任何人,永遠保持戒備。
終歸是自個兒親自撿來的小孩,徐行親自養大的徒弟,晏子殊也不忍欺負太過,有點教訓得了,如今最重要的還是那剝皮邪祟的事兒!
第六章 先去死一死
這麽想來,孟玉把他們自個兒困在畫地為牢的劍陣中倒也不失為一道保護的屏障。
他們出不來,那剝皮的邪祟自然也進不去,倒是好讓晏子殊放開手腳大乾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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