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林風點點頭:“去查查,看看馮大究竟想做什麽。”
顧林風話音一轉,停了步子,問道:“今日休沐,趙九清應該還在府裡吧。”
畢竟馮少康都被抓回去禁足了,估摸著完婚之前是出不來了。
元喜為難道:“沒呢,殿下,趙公子一早就出去了,說是……”他覷著顧林風的臉色,小心回道:“說是馮大公子讓他整理兵部近五年的兵籍冊子,三日後就要……”
“……”這便是難為人了。
兵籍造冊每年都會重新修訂,大顧朝佔地廣,每個省的征兵政策也不一樣,還有一些偏遠地區統計失誤的,再加上戰亂,每年招人放人的數目相差很大,還有一些其他的人為原因,這冊子其實整理不整理並沒有什麽差別。
更何況還是三天后就要。
擺明了是下馬威。
或是只是賣個面子把趙九清放到兵部,卻不給他機會做別的。
前一種有些幼稚,後一種的可能性倒比較大。
顧林風沒說什麽,隻點了點頭便去了書房。
書房還是原來的樣子,桌腳擺著幾本散亂的話本,一推門進來就被風吹得翻了幾頁。
元喜見狀連忙說道:“上回您說了不許旁人看那些,灑掃的奴才便一直沒敢碰,奴才這就收了。”
“不必,就放著吧,不礙事。”顧林風瞥了眼,那話本上的插圖還是原來那些,讓人看著臉紅,只是小七不在,顧林風就連那圖……看著竟也不如原來好看了。
顧林風歎了口氣,坐在書案旁專心寫起了信。
跟唐沅心退婚是第一步,還得把唐府也打垮才行,或是……景儀宮。
洋洋灑灑寫了兩大頁,顧林風將墨跡晾乾,又蓋上了火漆,才將信封交給元喜,讓他找人送到京郊大營給裴發。
元喜接了信,又問道:“殿下,要回信嗎?”
“嗯。”顧林風點點頭:“他看完自會回信。”
“是。”
顧林風看了看天色,讓元喜吩咐完就回明月軒看著小七,他起身悄悄從太子別院的偏門出去了。
*
此時,勤政殿亂成了一團,皇后跪在下面期期艾艾的掉眼淚,皇帝坐在上面冷眼看著。
鄭惠在下面擦著冷汗,眼觀鼻鼻觀心的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那本該在大理寺監牢中的侍女正被人捆了放在地上,捂著嘴不叫她發出一點聲音,她旁邊是同樣被綁住的黑衣人。
突然,皇帝冷笑了一聲,淡淡道:“皇后,你解釋解釋,這人跟你景儀宮是什麽關系?”
今日一早大理寺少卿便來報,說有人半夜去大理寺劫獄,劫的還是幾日前被太子送進去的那個傷主的侍女。
最關鍵的是,在傷人的刺客身上發現了景儀宮的腰牌。
鄭惠不敢私自處置,也不敢瞎想什麽,連忙堵了刺客的嘴,將人帶折子一起送到了禦前。
皇帝看到後雷霆大怒,便將皇后宣來了勤政殿。
只是皇后一進殿看完折子便開始小聲抹眼淚,什麽也不肯說。
鄭惠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他最怕粘上這些皇家的密辛,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的事情!
還容易得罪人。
就在鄭惠又拿袖子擦了一遍冷汗的時候,皇后終於開口了,“陛下……”皇后目光真摯的看著皇帝,情真意切的解釋道:“臣妾當真不識得這個人,這折子上的事情,臣妾也從未聽過。”
“什麽劫獄不劫獄的,這侍女是一個膽敢傷主的賤蹄子,臣妾劫她做什麽?”
皇帝不置可否,冷笑道:“這劫獄只是一個好聽點的說法,還有個難聽的,就是滅口。”
“皇后,朕把你叫過來不是看你哭的,你若再顧左右而言他,說不清楚此人跟景儀宮的聯系,那朕就只能下旨徹查了。”
皇后被這不留情面的話傷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
他怎麽能這麽說?
皇后自進來看見鄭惠便知道殺人滅口的事失敗了,她沒去想為什麽萬無一失的法子沒能成功,隻想著該如何脫身。
此事說大可大,說小也可小,全看皇帝的心意。
若皇帝肯放一馬,那她就認個不能容忍此等傷主的刁奴繼續活在世上,要給她的小侄女出氣才放下此等錯的罪名。
若不肯放……
她根本就沒想到皇帝會不肯放。
二十年夫妻,又關乎皇室顏面,皇帝怎麽會不肯放?
皇后直覺有些事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她顧不得傷春悲秋,隻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帝便低了頭,否認道:“臣妾不認識此人。”
“那皇后可認識你宮裡的腰牌?”皇帝將一塊牌子扔到皇后面前,“這可是你景儀宮的,既然皇后不認識,未免冤枉了你,朕便隻好查一查了,你宮裡都有誰有這個腰牌是登記在冊的吧,胡離已,悄悄去問一遍,看看誰手裡少了這個東西。”
皇后頓時想起了亭竹。
亭竹是不可能背叛她的,可此事也只有亭竹知道。
而且,除非大理寺有人守株待兔,不然亭竹派去的人不可能被抓住,更不用說還會被帶到禦前來。
皇后的視線從鄭惠身上晃了晃,又移到皇帝身上,剛好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突然想,眼下是誰乾的都不要緊了,她怕是已經得罪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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