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被子上多蓋了一條,好像是上周拿給程嶼風用的, 一直放在主臥沒收拾,昨晚那麽冷他蓋什麽?
他照顧了一夜嗎?
許屹坐起身, 胳膊往前伸了一段距離, 手指就快要碰到程嶼風胳膊時人醒了。
滿眼的紅血絲,眼皮看得出來在用力撐開, 他揉揉眼睛:“醒了……?有沒有感覺好一點?還難受嗎?”
“啊?嗯……好多了……”
“那就好了, 我……”程嶼風話說一半, 鈴聲響起。
是經紀人的電話, 估計是提醒他起床別耽誤事的。
“了你都不知道丫多不乾人s……誒?你接這麽快?起了哈?”
估計車上還有其他人正在聊天, 程嶼風掐頭掐腰聽了句尾巴, 結合前一天她極力反對的態度和今天問候起床‘諂媚’的語氣,他有理由懷疑被集火吐槽的中心人物是自己。
但由於有求於人, 還需要經紀人幫自己跑跑腿、費兩句口舌, 所以借機噎她兩句的念頭一閃而過, 打了個哈欠說:“起了,正要睡呢。”
“嗯嗯挺早的啊——啊?還要睡?!”
“對, 有點事情忙, 所以今天麻煩你了, 幫我請個假吧。群訪是錄播對嗎?我可以改天補, 或者遠程出鏡。”
程嶼風已經盡可能給出解決方案了,奈何經紀人一個字沒聽進去,注意力全在‘要睡’和‘請假’上,怒火中燒,對著話筒一頓輸出:“祖宗!!昨天不是說好好的嗎?你答應我什麽了?對象家讓你去了吧?路人給你甩了吧?你還要我怎麽做啊祖宗!你是我祖宗!!”
現在手機功能性越來越強,防盜聽做得尤其好,通話音一般不會漏,可經紀人聲音實在太大了,程嶼風心虛地看了許屹一眼,默默走到屋外打電話。
通話時長約有五六分鍾,再回來,許屹已經穿好襪子坐在床邊發呆了。
“怎麽起了?先別著急下床,量個體溫。”
許屹回神,不太自在地往靠牆一側縮半臂距離:“我沒事了啊,別耽誤你工作……昨晚謝謝你。”
“沒有,不是必須去的。”程嶼風已經拒絕了。
那不算什麽大事,本身和找他做訪談的人沒有人情往來、沒落合同,既不需要還人家什麽恩情,也不需要按照合同規定履行什麽責任義務。不過是經紀人為了擴大程嶼風社交圈找來的通告,兩方人互惠互利,一個圖流量一個圖主流媒體的蓋戳認可。
大不了就倒欠一個人情出去,下次找機會還,或者有心上大號轉發宣傳。
群體訪談就這點好,自由度高,邀請幾名目標同行聊聊天,缺一個人不會影響節目錄製,成年人誰還沒點急事了?
當程嶼風把這話說給經紀人聽,對面二話不說掛了電話,觸屏手機掛斷沒有機械按鍵音,但他仿佛聽到了手指欲將屏幕戳碎的憤怒。
許屹被摁回床上,‘勒令’觀察12小時,沒有反覆燒和其他不適才能自由活動。
他此刻有一種力不從心、心也不給力的感覺……
一是現在體虛力乏,實力上擰不過程嶼風且差距巨大,二是對方推了工作留下照顧自己,實在很難不配合,連提醒他拿了鑰匙等雨停後要離開都不好意思開口。
話真說出去肯定會傷人心,一番好意不領情。
那算什麽啊,用、用完了就扔?
“甩好了,你夾著,我來計時間。”程嶼風把體溫計遞給許屹,動動肩膀,“腋下測溫比較準。”
許屹呆呆地點頭,接過體溫計的一瞬間被它的涼意刺激,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昨夜怎麽確認發燒的?怎麽測體溫的?也是腋下溫??
“我……”衣服……
程嶼風說:“夜裡怕掀被子著涼,擦乾淨了給你測的口腔溫。”
“……”被人看穿的窘迫徹底擊敗了許屹。
“夾上吧,我不看,時間到了我告訴你。”說完轉過身對著書桌站軍姿,一身凜然正氣。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許屹心裡還因為前一天不小心看光了他上半身的事情心虛尷尬著,畢竟AO有別,倒是吃了虧的人沒往心裡去,誰小人誰君子一目了然。
“不用……我、我夾好了,你計吧。”
“咳……好。”
許屹:“!”
我都特麽說了什麽?!還來得及撤回嗎?!!
等待體溫測量結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二十平的大次臥仿佛是活的,你越緊張、房間收得越小,程嶼風再不喊停他就快喘不過氣了。
“五分鍾了。”
許屹自己拿體溫計看了一眼,眼睛酸酸的,具體水銀線頂到了哪一個他看不清楚。
程嶼風猜他已經扣好領子了才轉身,從許屹手中拿走體溫計:“降了,37.6°C,還有一點低燒。”
“嗯……”
“藥不能再吃了,那個是高熱用藥,我再去給你兌杯溫水。”程嶼風問他,“想吃什麽?”
“啊?”
“早餐。”
許屹蜷起膝蓋,埋了半張臉在被子裡:“有工作就去忙吧,你真的不用管我,還是工作比較重要,我只是普通發燒沒大礙,有問題我自己會去醫院……”
“想什麽呢?”程嶼風皺著眉說。
“……”
“你當然比工作重要了,健康難道不應該擺在工作之上嗎?”
“……”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