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陪到底。”

　　他們並肩而行，走到沙灘邊沒有人的地方，踩著大大小小的石塊慢慢往上爬。

　　有時會被石頭上的水漬反光晃到眼睛，停下來歇一歇，換個乾一點、好抓的路線繼續走。

　　許屹剛站上去的一瞬間便覺得胸中暢快、開闊，他只是恐飛並不恐高，站在高處欣賞無人景色反而誘惑他尋找刺激和突破。

　　海無邊無際，寬廣望不到對岸，天上垂下一層霧感的幕布、輕飄飄撩撥靜得不見波瀾的海面。遠看大海像一面照天的鏡子，近看是躁動叫囂著的深淵。

　　浪花高高拍起，重重落回源地、不見蹤跡。

　　眼中可見千百種藍……

　　“和我想象中一樣。”

　　“小心。”

　　程嶼風扣住許屹的手腕，兩人對視一眼，他的手指輕輕、慢慢地往下挪，直至與戀人十指相扣。

　　兩人慢慢向前……

　　沙灘留一名攝像，他們身後還跟著一位，忍不住冒著違組紀的風險提醒需要跟拍的嘉賓：“兩位老師，再往前走會不會有點危險了？”

　　許屹看程嶼風，程嶼風點點頭，回答攝像：“沒問題，您帶著設備就別往前了，我們就在這兒坐一會兒。手機您幫我們收一下吧？謝謝哥。”

　　再向前……

　　其實如果剛剛程嶼風考慮安全性、選擇原地靜止，許屹不會說什麽，他已經親眼見證過書本相片裡的景色，何況身邊比最初想要到斷天涯的時候還多了一位愛人，滿足了。

　　程嶼風：“你笑什麽？我臉上有東西？”

　　“嗯，”許屹說：“有點兒東西。”

　　“什麽東西？”程嶼風以為中午做飯弄上的菜葉油漬沒擦乾淨，在男朋友向往的地方髒兮兮這可不行！大手在臉上亂搓，“哪裡？”

　　許屹指指臉頰：“臉上。”

　　“啊。”

　　“有點兒帥氣。”

　　程嶼風還以為自己耳朵壞了、聽力廢了，這是第一次聽到許屹說土味情話，嘴角拽都拽不下來，笑出一口大白牙：“許寶貝……你……”

　　留在沙灘營地的人很快注意到脫隊成員，但距離太遠，揮手看不見、呼喚聽不見。麗姿覺得躺充氣墊上曬太陽挺舒服，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跟小米要回自己的手機刷起直播。

　　“誒？不能遊客登錄哈？怎麽注冊教教我。”

　　“哦哦，那我直接微博登入吧。”

　　有一就有二，大家玩累了正是疲乏的時候，六位戀綜嘉賓一齊湧入直播間，管理員後為他們補了進場特效。六道帶炫彩特效的進場消息齊發，嚇得粉絲以為直播間又崩了。

　　【啊？？Lizzy-麗姿？君合？還有……大號？！真的假的？我眼花了嗎？？？】

　　【沒眼花！是真的！活的！大咖空降！！】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六個人不好好錄節目怎麽跟咱們一起看上直播了？[問號][疑惑]】

　　當前主鏡是‘柏歲’，麗姿想看看程嶼風跟許屹在做什麽，眼睛不帶眨的以千和萬為單位投送鮮花。

　　平台不抽取禮物分成、節目組負責支付渠道費用，送多少禮物就能做多少實實在在的公益，根本不心疼。

　　其他嘉賓也一樣，量力而行。光出一張臉鼓動別人做慈善挺沒勁的，還是要盡自己的心意。

　　在‘全網帶頭人’後，‘程許’很快被送上了主鏡，大家能清清楚楚看到他們牽在一起的手。

　　“……”

　　“……”

　　表面尷尬，手上送鮮花和點愛心的動作一點沒停。

　　他們看著兩位同伴像青春劇集裡的男主角，從懸崖的一頭走向另一頭，畫面看著還挺唯美的，即便兩個人過程中一句話沒有說。

　　快要走到懸崖邊了，他、他們不停？！

　　麗姿有些謊了：“我x！不要命了！他倆要殉情嗎？！”

　　蘑菇醬驚呼，一把捂住麗姿的嘴巴：“姐姐姐！直播呢！！”

　　麗姿有心提醒他們危險、不要走、快回頭，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不聽勸’地向前，吊著一顆心見他們相互扶著坐在懸崖邊上，垂著腿、雙手撐在兩側閉著眼享受海風。

　　許屹向下看，這一次構圖、場景和相片幾乎完全一致……

　　他想起初到小屋的那個晚上，不，第二天的凌晨，他在看見照片時腦子裡還有一個念頭：要是從這裡跳下去會是什麽感覺啊……

　　光是細致的想象心跳就變快了。

　　許屹想和程嶼風分享此刻的幼稚，扭過臉發現他正看著自己，眼裡裝著星星、月亮、太陽還有很多未出口的話。

　　“嶼風……”

　　“你……”程嶼風咽了咽口水。

　　三個字的對話後跨過了漫長的寂靜。

　　許屹：“嗯。”

　　程嶼風一個字都沒再問，開始倒計時：“3——”

　　“2——”

　　“1——”

　　兩道身影同時間自斷天崖一躍而下，畫出一條筆直的、黑色的線條，直直插入水中激起層層浪花。

　　海水可不像傳聞中的那樣，過午時依然是涼的、透心涼。

　　入水衝擊力沒有打散他們的手，他們翻轉身體、屏住呼吸慢慢往水面遊。這一跳不知嚇壞了多少人，工作人員什麽也顧不上朝斷天崖衝過去。

　　沒多久崖下的海面露出兩顆頭，他們一把將濕發捋到後面，看著對方笑了，拉著手遊到腳下有踩踏物的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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