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差不多了，程嶼風才想起來問一問為什麽突然決定留下。

　　許屹把散場前和導演聊的內容全說了，沒涉及到需要保密的事項，沒有聊和電影無關的東西，沒有什麽程嶼風不能知道的。

　　第二天是全組大殺青，排除剪輯後期不算，《又一年》的拍攝就要結束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在這之前他們只有最後一場日出戲，需要趕早上山，天光大亮即落幕。演員和各個工作人員來自五湖四海，以後再難聚，導演便把殺青宴的時間定在了當天下午。

　　除了聽一聽許屹今日探班感受外，最主要的是邀請他參加明天的殺青宴，希望能請到他在看過日出戲並且知曉前情因果後為電影寫一段能代表群像視角的獨白。

　　許屹一開始是不願意答應的，他和《又一年》劇組不存在工作關系，不像其他人一樣熟讀過劇本，但圖爾再三強調他迫切的需要有人能在宣傳片裡把觀眾代進來，獨白是最合適的。

　　至於殺青宴……答應了寫獨白就沒有什麽借口拒絕參加了，何況他也想和程嶼風多待一陣子。

　　決定好後許屹立刻聯系了劉本達，他光聽老友臨時加了一個小工作後就同意了，根本不關心工作內容，隻問他要了一個保證，不耽誤《十二夜》一切好商量。

　　溝通十分順利。

　　順便把過幾天生日的時間也空出來了。

　　“對了，你下周三有沒有安排？”

　　“下周三？”

　　“嗯。”

　　“……”程嶼風沉默了，腦筋飛速旋轉，被動開始分析許屹問他有沒有安排是什麽意思。他已有安排不能約會？還是什麽……？

　　“沒事，你不用考慮我，如果忙的話不要勉強，按你自己計劃來。”

　　“不忙，我不忙。”嗨，管他呢，先說定了不忙後面再看吧。

　　“那你生日一般怎麽過啊？”

　　程嶼風傻了：“……啊？什麽？”

　　“生日啊，下周三不是你生日嗎？”許屹特意查過資料，網上所有版本的程嶼風個人信息都告訴他下周三是他二十五歲的生日，個人認證頁顯示並無不同。

　　程嶼風還在傻著，今天天降的驚喜……有點兒多啊。

　　本以為許屹問自己有沒有安排是因為他有事忙，沒想到是為了自己的生日。

　　“你怎麽知道我生日……”

　　“查一查就知道了，除非你要隱藏真實個人信息。”許屹被盯得有些害羞，偏開頭，撓撓鼻尖說：“看來信息屬實。”

　　“我沒有安排，聽你的。”

　　“傻不傻……”許屹說，“你的生日，當然是聽你的，以前你都是怎麽過的？”

　　“回爺爺家吧，跟老人家吃個飯，可能聊聊天、可能一塊兒聽聽新聞、下下棋，住一晚上，第二天再回江宜或者回劇組。”

　　程嶼風不想讓許屹為難，他看起來對‘見家長’這種事很有壓力，那也許是快走到結婚階段才可以進行的步驟。盡管是生日，要按以前生日流程來的話，見家長就成事實結果了。

　　他想了想：“今年換個過法吧，就咱倆，當天我給爺爺打個電話就好了。”

　　許屹沒有立刻答應：“冒昧問兩句，家裡是只有爺爺一個人了嗎？你平時經常回嗎？”

　　程嶼風如實回答：“還有兩位父親，但他們常年不在，我已經好幾年沒真人面對面見過他們了，物理空間上相當於只有爺爺一個家人，奶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抱歉……”許屹不想提起他的傷心事。

　　“沒關系，我對奶奶的印象不深，是爺爺把我帶大的。”說完，程嶼風繼續回答另一個問題，“我剛上大學的時候每個星期都回家，過了一個學期，放假學校要蓋實踐章，爺爺就不讓我周周回了，讓我忙自己的學業事業。”

　　“……”

　　“所以我差不多兩三個月回一次家。”

　　許屹：“還行。”

　　比自己回得勤快。

　　“哈哈，那是上學。畢業後半年回一次，進組會顧不上回，慢慢就變成每年生日回一次了。爺爺的生日……我不知道，他從來不過，也不許我問。”

　　“……”聽起來又是一件傷心事，許屹想了想說，“既然一年只有一次見面，沒有更少的余地了，還是回爺爺家看看吧。”

　　道理程嶼風懂，可他實實在在糾結：“可是我想跟你過一次生日。”

　　許屹：“我跟你一起回。”

　　“……真的假的？”

　　“真的。”

　　“我再問一次啊，就跟你再確認一次，別嫌我煩，嗯……真的假的？”

　　“真的。”

　　程嶼風‘騰’地從藤編椅上跳下地，跨了一步把另一隻椅子上的人也‘撈’起來，抱著他跑到空地轉圈圈，許屹拖鞋都飛出去了，一隻砸到電視機屏幕，另一隻掛在床頭燈的燈罩上。

　　“暈暈暈、暈……”

　　程嶼風喜歡抱許屹，各種姿勢、各種場合，但抱起來不停轉圈、腳因離心力飛起來還是第一次，並不比暈車舒服多少。

　　“你要給我過生日啊。”

　　“嗯，生日……”剩下的話許屹沒說，當著程嶼風的面他說不出口，他不過是覺得生日是屬於個人和家庭、戀人難得的重要日子，沒有特殊情況他不想缺席。

　　“嗯？生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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