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易:“你!”
抬手指著離玖,張元易抖得跟帕金森似的:“你懂不懂尊老愛幼?”
離玖瞥他:“你倚老賣老。”
“做什麽做什麽?”護士推著車過來,“堵門口吵什麽吵?要吵出去吵,打擾病人休息我叫保安了啊。”
真是沒有素質,擠病房門口吵架。
離玖給護士讓開路:“護士姐姐說得對,我保證沒有下一次。”
張元易氣得天靈蓋都要掀飛。
離玖不帶任何情緒看了張元易一眼,跟著護士走進病房。
這人遲早都是要跟宋白見面的,還不如現在就見,至少有自己在,宋白不會吃虧。
而且這裡是醫院,張元易敢鬧,醫院就敢叫保安把人請出去。
想來張元易還是要點臉的。
“今天下午還有三代水,掛完之後可以下床稍微活動一下。”護士把輸液管接上留置針。
宋白:“謝謝。”
張元易跟進來,見宋白真住院了,嘴上沒個把門,教訓起來:“不過是除個厲鬼,還能把自己給弄出這副樣子!”
宋白正欲解釋,離玖已經開了口:“不過是除個厲鬼?那厲鬼被鎮壓數百年,鬼氣深厚,宋白費了多大力氣才除去,在你眼裡仿佛殺個厲鬼輕而易舉?”
張元易當著宋白的面,不願意叫個陌生人墮了臉,也不管自己能不能說過離玖那張嘴,先懟了起來:“作為天師,宋白就該與厲鬼鬥爭,被一隻厲鬼傷到,無非是他學藝不精,能怪得了誰?”
離玖:“啊對對對,你學藝精,有多精?神經?”
張元易怒不可遏:“你罵我?”
離玖:“我指名道姓了嗎?你這人怎麽還喜歡對號入座呢?不對,也不能叫對號入座,你這應該叫做對自我有著清晰而充分的認知,難得啊!”
張元易罵不過離玖,他看向宋白:“你就這麽看著一個外人罵你師父?”
宋白縮縮脖子:“可我不會罵人呀。”
離玖笑出了聲,這學弟有點子可愛。
張元易:“你讓他出去,為師有話要跟你說!”
罵不過還不能讓他滾嗎?
宋白求助般地望向離玖。
離玖舌尖抵了抵牙齒,小朋友這眼神,跟隻兔子似的,又軟又可憐。
“行,我回局裡辦點事兒。”離玖意味不明地掃過張元易,他希望這人最好是可以老實一點,畢竟,他們這些當妖怪的,脾氣一向不怎麽好。
“麻煩學長了。”宋白頗感歉意。
離玖把宋白吃過的保溫盒收起來,放回保溫袋裡,提著走出病房。
待離玖走後,張元易就關了病房門,訓起宋白來。
“小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張元易不滿道,“以前你分明乖巧懂事,很聽師父的話,現在你這是怎麽了?你變得連師父都要不認識你了。”
宋白小聲道:“師父,徒兒從始至終沒有變過。”
張元易聲調都高了一個度:“你還說你沒有變?你以前從來不跟師父頂嘴,如今還學會頂嘴了,你大老遠跑到並州來讀書,這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越說越來勁兒,張元易橫加指責道:“為師讓你把玉佩隨身攜帶,將功德都讓給你師兄,好助你師兄早日重塑肉.身,你也不聽!”
宋白辯解:“師父,昨天徒兒是去山裡,怕磕壞了才沒有帶上玉佩。”
張元易冷冷道:“究竟是什麽樣,只有你自己清楚。”
宋白低下頭,嘴巴撅起一點,事實就是他說的那樣,他是真怕磕到玉佩,玉佩要是壞了,師兄的魂魄怎麽辦?
沒了離玖,張元易發揮起來有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小白,你可千萬不要忘記了,你師兄是為了保護你才被厲鬼吞食肉.身而亡,你欠你師兄一條命,你該把這條命還給你師兄。”
張元易深諳自己這小徒弟是什麽性子,沒有離玖在這裡氣他,他也平靜了下來,語氣好上不少。
“小白,我們修行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問心無愧,你當初被你父母丟棄,是師父把你給撿回來,收養了你,你不能讓師父失望啊。”
宋白聲若細蚊:“徒兒知道了。”
張元易跑到並州醫院教訓了宋白一通,宋白反思態度誠懇,他就沒在醫院多待,提著行李箱去找酒店。
好不容易來一趟並州,張元易並不打算趕回歷州,他要在並州多待一些時日。
把張元易送走後,宋白就躺下閉目假寐。
睡是睡不著,可不睡覺似乎也沒別的事情能做。
師父同他講問心無愧,他一閉上眼,腦海裡全是這四個字,煩不勝煩。
然而師父說的是事實,他是師父收養的,若是沒有師父,他早就死在一個冬夜,屍骨都無人收殮,要是他身帶怨氣,化作厲鬼,還會為禍一方,十六歲那年,他在歷州玄門開始嶄露頭角,他天分高,十六歲時修為已然不俗,降服過不少厲鬼凶煞,卻也結下仇,厲鬼找上門,師兄替他引開厲鬼,沒想到不敵厲鬼,被生吞肉.身。
他欠師父一條命,也欠師兄一條命。
這是無論如何都還不清的。
宋白難過時,病房門被敲響:“小白,白老師可以進來嗎?”
“白老師?”宋白翻身起來,驚喜不已,“您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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