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影沒說話,靜靜地等待著安然自己說。
“他們不拿我當人,拿我拿工具啊!”安然眼淚落了下來,“他們就指著把我給養大了之後賣給有錢人,拿我換錢,所以我從小就只能按照他們眼裡的omega標準活著,應該穿什麽樣的衣服鞋子,背什麽的包,用什麽的日用品,全部都是他們說了算。”
安然手指顫抖著摸上抑製頸環:“就連這抑製頸環,也是他們逼我戴的。”
聯盟有完善的法律來保障omgea的權利和權益,omgea也不會走在大街上就有可能被alpha拖進巷子裡強.暴,也沒有幾個alpha敢在監控遍布的地方光明正大地用信息素來被迫omega屈服。
“我不想戴這個,我從小到大,周圍的同學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會天天戴抑製頸環,只有我成日裡戴著,哪個認識我的人見了都要對我評頭論足!”安然嘶吼起來。
余影:“那你為何不取下來?”
安然抬著手,輕輕地晃了晃:“戴太久了,取不下來了。”
束縛久而久之的,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保護。
至少在他面對黎哲文的這兩年裡,抑製頸環給了他接近黎哲文的勇氣。
“余影,你那麽小就失去了父母,又被黎家人算計,PUA了你這麽多年,你怎麽一點都沒有瘋呢?你為什麽不像我一樣瘋呢?”安然又神經質地笑了起來,“我好討厭你這樣的人,明明過得不好,卻沒有半點要爛在淤泥裡的意思,爬也能爬上去,你怎麽就能爬上去!”
“你是omega,卻能以綜合成績第一的高分考進第一軍事大學,還能在大學期間始終保持第一,更是被挑中去執行任務,搖身一變,成了少校,而我也是omega,我就只能學些自己完全不喜歡的東西,插花、畫畫、彈琴,每一樣我都厭惡到了極點。”
“你早就恨不得擺脫的黎哲文,我還要眼巴巴地勾著他,就想著等他哪天畢業了,當了軍官,好把我帶離我的家庭,可我哪裡知道他就是個靠著吸血才有那麽一丁點用處的廢物!”
“我早就對黎哲文不耐煩了,他剛愎自用,性格極端自大,也根本不懂什麽是尊重,可我竭盡全力只能攀附上一個黎哲文,更好的人,我一個都摸不著!”
安然手腕上的電子鐐銬在他嘶吼時發出“滴滴滴”的警告。
被鐐銬的警告聲驚得一哆嗦,安然才鎮靜了下來。
平複下來後,安然瞧著余影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變化的余影,又震怒起來:“余影,你怎麽能做到一臉平靜的?你笑話我啊?挖苦我啊?你為什麽沒有反應!”
大抵是安然的聲音實在是太吵,連門外候著的警察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吵什麽吵?”
安然無力地坐進了椅子裡。
余影等安然不再瘋狂,才道:“我不是你,談不上感同身受四個字,因而不該對你的遭遇做任何評價。”
安然愕然地抬起頭。
為什麽會這樣?在所有人都罵著他時,這個最該罵他的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從我個人的角度,我還是建議你據實交代,爭取寬大處理,特別是毒.品,你知道,聯盟對這一塊罰得很嚴。”余影說。
安然放聲痛哭起來。
余影沒打擾,靜靜地等著安然哭完。
誠然他自己也挺倒霉,父母雙亡,分明是英烈之子,卻被黎家人算計了多年,為了擺脫黎家人的利用他也是廢了一番功夫。
可他說得也是實話,他無法對安然的經歷感同身受。
這個世界上連兩片完全一致的樹葉都找不出,又怎麽能談得上感同身受這回事?
安然哭得有點久,久到幾乎要脫力,余影不再等待,而是拉開了審訊室的門:“勞駕,給他一杯淡鹽水。”
警察:“好的,請您稍等。”
余影打小不愛哭,就算是從樓梯上摔了下來他也不會哭,頂多是跟爸爸媽媽嚎兩聲撒個嬌就過去了,他不是很懂要怎麽安慰人。
警察拿了一杯淡鹽水回來,余影順勢告辭。
他想,安然也許已經達成了見他的目的,那他再留下,就真是在看人家笑話了。
余影選擇早早離去。
只是離開警察局前,余影找警察問了問:“警官,確認定罪的omega會跟alpha關在一個地方還是單獨關押?”
警察心裡大致明白余影是什麽意思:“余影少校請放心,聯盟的每一個監獄都很正軌,alpha和omega,男性和女性不會關押在一起。”
那這對於一個既厭惡著alpha,又不得不依賴alpha的omega來說,能算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等法院的判決下來,勞煩您幫幫忙,照顧他一點兒。”余影道。
警察笑了一下:“少校心很軟。”
余影否認:“沒有,如果黎家人有人想見我,也麻煩警官直接替我回絕,凡事黎家人,我一概不見。”
警官愣了愣,旋即說好。
余影見牆上的時間已經逐漸趨近六點鍾,也不再多打擾,道了告辭。
秦深一直在外邊候著,步子都沒有挪一下,一看見余影便迎了上去:“已經見完面了?後面還會來警察局嗎?”
余影:“不會來了,都處理妥當了,還來做什麽?”
秦深點點頭:“那我們先去吃個晚飯,然後回家?”
余影目光意味深長:“就默認了我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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