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兄。”那聲音急切帶著些粗重的喘息聲，像是跑著趕來累著的。

　　我回頭一看，跪在面前的男子一身粗布麻衣，身形消瘦，眼底青黑，可不就是李賢。

　　我略顯醉的意識清醒了幾分，不明白他貴為親王跪我一個庶民是為何意，困惑不解的問他：“你這是在幹什麽？”

　　李賢不為所動，頭一個勁的往地磕，不一會就磕紅了額頭，“曹兄，我知之前待你的種種是我不對，我已知錯，也受到懲罰，求曹兄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我計較。這幾天下雨，栩栩感染了風寒，我買了藥熬給他喝卻是怎麽也好不了，大夫說久治不愈，病得越發嚴重，再沒有足夠的上好的藥材，拖下去，栩栩唯有……曹兄，我求求你救救栩栩曹兄……”

　　他額頭已經磕破，滲出陰陰褐血，他還是不停的磕，不停的求我：“我知道錯了，我身為父，卻偏愛縱容栩栩，我該受罰的，可是栩栩他如今，曹兄，我願給你當牛做馬，以為我之前做過的贖罪，但求你網開一面救救栩栩……”

　　我看得皺眉，“你先起來，有什麽起來講，我大哥成親，不宜見血。”

　　李賢倒是聽進去了，沒有在磕頭，儼然跪在地上不起身，他紅著眼睛，神情淒楚，顯得痛苦不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栩栩的病讓我衝動了。”

　　李賢跪在地上，原本臃腫的身材，經過兩年的勞作，變得消瘦，手指乾枯，抓住我衣角的手指仿佛就是抓住救命稻草。若放開了這救命的稻草就再也沒有了般。

　　我移開了目光，說：“你起來，我這就去問李衡。”

　　李賢眼裡閃過亮色感激得連連點頭道謝。

　　我轉身行走間，李賢的聲音還在身後傳來。

　　我心百感集，轉過拐角，李衡就站在拐角處，這麽點兒的距離，我和李賢的對話，李衡能一字不落的聽完吧？

　　”你覺得這麽做有意思嗎？“

　　李衡不言，目光沉沉，眸中卻帶著異樣的情緒。

　　“李栩栩高燒不退，病的嚴重，快讓人去救他。”

　　“小景，對不起。”他說

　　我剛剛飲了酒，現在感覺喉嚨有些乾澀，咽了咽口水：”已經做過的事，再怎麽都不能改變，道歉有何用。再說了那時候是我傻，我早該同你說清楚的，倘若我同你說清楚了，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李衡猛地攬住我，用力的擁著我，一遍一遍的叫著我的名字：”小景，小景，小景啊！”

　　第六十四章

　　陽春三月，氣候雖冷，但已不似寒冬臘月那般能凍死人的刺骨寒冷，身上的衣裳都減了些。太陽躲進了厚厚的雲層裡，半束光都沒透。

　　我坐在馬裡，百般無聊的注視著不安分挺著腰往外瞅的小太子。李衡處理好所需要交代事，而後上了馬車。他在小太子身邊的位置上坐下，抱起小太子讓他乖乖坐好。馬車緩緩移動，向著城門的地方駛去。

　　李衡微服私訪，順帶的調查大軒少女少年失蹤案。

　　一路向西，兩日後抵達了玄月鎮。馬車駛進鎮裡，天已經快完全黑了，嘈雜聲卻依舊不絕於耳，小太子正是貪玩待不住的年紀，聽到了聲音，扭著腰要爬上車窗，被李衡一隻手按不讓動。

　　馬車在鎮上一家客棧停下，我律先下了車，李衡抱著剛滿三歲的小太子隨後。快到玄月鎮時李衡就命人先到鎮上包下了整個客棧，這會兒除了端茶倒水的小二，並無客。

　　趕了兩日的路，我有些疲憊，用過晚膳沐浴一番後，我為了避開李衡父子，特意挑了一間空間不大的房間，早早地睡了。

　　一夜無夢，醒來後天色大亮，躺在榻上茫然了好一會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下樓時，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李衡一等人身影。店小二端來熱水我梳洗後，準備出門透透氣，剛出門就看到小太子正窩在門口，看著大街上來往的百姓，難得的安靜。

　　我一走近，他轉過頭看我，然後站起來，抱怨道：“起這麽晚，日頭都曬屁股了，一個大人睡這麽久也不害臊。”

　　我望了一眼天空，烏雲密布，哪有太陽。

　　“我要吃糖，”

　　“叫侍衛去買。”

　　“不行，你帶我去。”

　　我與小太子大眼瞪小眼，片刻後朝著大街上走去，小太子竄到我前面，意思很明顯，是和我一塊去。

　　我們居住的客棧位置處於鬧市中心偏一點，出門拐彎，街上就是各種各樣的吃食，香味撲鼻。小太子指著不遠的糖葫蘆說：“我要吃那個。”

　　我定睛一看是賣糖葫蘆的。

　　這小太子不是沒有吃過糖葫蘆吧？連糖葫蘆的名字都不會叫。

　　我的視線掃過圍繞在賣糖葫蘆的幾個孩童，難不成見著了孩童們吃所以也要吃。

　　我拿了兩串，小太子一隻手一串，悠閑自在的轉身，小大人似的，那一副滿足的姿態，怎麽看怎麽討人厭。我遞給小販銅板，跟在身後。

　　小太子吃著糖葫蘆，一邊吃一邊嚷嚷著好吃，還說從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糖。一旁的侍衛忍俊不禁，堂堂太子殿下什麽沒有吃過，竟誇一串市井上的糖葫蘆。

　　正午李衡沒有返回用膳，我和小太子面對面的的用，他今天不吃魚，偶爾登著我。用完膳又屁顛屁顛的往客棧門口走，一個人站在客棧外，許是從沒有見過外人，覺得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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