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發抖,一步步上了岸。
風吹過,我本就發抖的身體,抖得越發不可控制。
大約我的模樣太過狼狽,那胖乎乎矮墩墩的世子嘲笑道:“曹景,你不曉得,你現在多像狗哈哈哈……”
我一腳把他踹下了池塘,耳邊有人在焦急的呼喊。
我好似看到了冷著臉的李衡,他現在心情應該很愉悅吧!帶我來的目的達到,看到我落得這麽個模樣,怎麽不暗暗高興一番。
圍觀人群很多,都是一些陌生面孔,我所經之處,立即讓出一條路。
我望著高掛的的垂柳,想回家。不是秦王府,而是我的家。
我在跨過將軍府大門,眼前驟然一黑,失去了知覺。
醒來,屋裡視線昏暗,想來現在應是酉時了。我揉了揉額頭,翻身下榻,光著腳出了門。
走了沒一會,嬰兒的啼哭聲從屋內傳來,我扭頭,只見夏元青抱著嬰兒搖晃,這搖晃顯然沒什麽用,哭聲倒是比之前大了些。
婦人哭笑不得:“夫君,英兒他不喜歡你,越哄越哭。”
察覺到我,婦人歪頭看過來,末了道:“王妃,你醒了?”
我點了點頭,“叨擾了夫人。”
我徑直進屋,來到夏元青身邊。垂眸映入眼簾的嬰兒被包裹著,只露出雙手和一張軟乎乎的小臉,因著哭的緣故,緊合著眼睛,眼角含著淚,一張薄薄的嘴唇,討人喜歡得很。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了吧!
夏元青把嬰兒給他的母親,命仆人去拿鞋。我同他坐在椅子上,夏元青給我倒了杯茶:“王妃您同王爺成親,是有原因的吧?”
“別叫我王妃了,元青兄沒聽到王爺視我為狗嗎?”
夏元青尷尬,沉默了片刻,才道:“景弟是為了救王爺嗎?”
我不得不感慨夏元青有顆聰明的腦袋,什麽事一點就通。李衡他怎麽就猜不出來呢?
我忽略他稱我為兄弟,扯著謊說:“不是,我是真心傾慕王爺,所以求皇上賜婚。”
我會和我大哥說 ,那是他是我親人,夏元青與我非親非故,還同我有過過節,我不信他。
夏元青別過臉,“景弟別騙我了,我能猜得到。”
“你現在不相信我也沒事,反正我是不會瞧不上你了,我們就做知己吧!”
我有些錯愕,是聽錯了吧,夏元青竟然想跟我做朋友。記起上次他請我吃的餛飩,還有這次他兒子的滿月酒,說不定他真的想同我交朋友呢?
“景弟,你掉進了河水,寒氣侵體引得蠱蟲發作。你不打算同王爺講嗎?你同他講,他或許會因為你為他做的,好好待你。”
我默默歎了口氣,垂頭看著杯中的茶水:“他知道。”
夏元青轉過頭。
“我騙了他,沒有將當年之事與他說。”
夏元青疑惑:“為何不與王爺說清楚。”
“能改變什麽呢,為他出生入死的大有人在,我曹景也不過是其中一個擺了。”
我思緒轉了轉,余光瞟見仆人提著鞋子進來。我換上了鞋子,同夏元青道別,離開了將軍府。
出了將軍府,天將暗了,擺攤的商販在收攤。大街上依然有孩童追逐玩鬧,一個不小心被我的鞋子絆倒,我彎著腰扶他:“沒事吧?”
孩子直勾勾盯著我看,也不回,直到幾個同伴拉著他的衣擺,他才回神嬉笑追著幾個孩子跑了。
“王妃,王爺請您上樓。”
我直起身,許成應離我幾步遠,站如松。
春梅樓門外,已有姑娘堆著笑在攬客。我內心感慨,李衡有了曹茹雲,還不忘了勾欄院嗎?
第十二章
那年年少,情竇初開,李賢經常混跡青樓。然後將自己在青樓的經歷在我和李衡的面前說,比如青樓的妓女長得傾國傾城,跳得好舞,唱得一嗓好曲,青樓的酒也是好酒,喝了叫人醉生夢死,總之把青樓誇上了天。
李衡面無表情,一臉的興致缺缺。李賢眼珠子轉了轉,最後移到我的臉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青樓的小倌個個眉清目秀,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春梅樓的瓊羽公子,更是長得同曹侍讀別無二致。一曲“風雨同舟”彈得那是舉驚四座,達官貴人縱然有千金百兩,也難得一見。
最後李衡一腳把李賢踢出了大門,晚上不知道去哪兒找了兩件世家公子的衣物,一件他自己穿,另一件給了我。我一頭霧水的換好,而後跟著李衡溜出宮。
李賢口中的瓊羽公子,白衣飄飄,戴著面紗,除了一雙瑞鳳眼與我相似,以下的面容根本就看不到,那與我別無二致想來也是他編的。
但一曲“風雨同舟”琴聲優美,聽得我即使過了很多年,也一直記著。
後來李衡時不時拉著我去春梅樓聽曲,喝著溫和散著梅花的香味,後徑卻大得頭暈目眩的酒。
凱旋而歸後,我曾到春梅樓,想聽一聽那讓我記在心裡的“風雨同舟”,瓊羽公子卻早離開了春梅樓。
我回憶間隨著許成蔭上了三樓,許成蔭敲門“王爺,王妃到了。”
李衡聲音低沉:“進來。”
許成蔭推開門,我踏進屋,李衡坐在桌子上,目光對著桌上的酒盞。
我低著頭行禮:“王爺。”
“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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