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崢想,這個影衛大概活不成了。
即便沒有這一遭,那影衛也沒有命活。
荊默是誰來著?哦對,是那個不知道犯了什麽錯,被他罰去刑堂挨了幾百鞭子,之後半死不活送給了藥谷長老當藥人了。
秦禹崢想,他們叫他大魔頭確實沒錯,他這些年的確沒乾過什麽好事,全是殺人越貨的勾當。
秦禹崢低笑,面容陰晦,到底是有些瘋魔了。
台上,武林盟主給荊默喂了藥,又潑了一盆冷水,影衛低垂著的腦袋動了動,露出了半邊醜陋的面容,他捏起影衛的下巴,說道。
“看看你護的人,丟下你不管不顧,現在不知道跑哪逍遙去了,而你卻要在這裡受苦,值得嗎?”
“……”荊默眸子渙散,醒來後便清晰的感知到身體上的疼痛,一寸一寸,絲絲拉拉的如同鼠蟻噬咬般疼,他沒有說話,腦袋無力的垂落下去。
武林盟主收回手,又甩了甩,將沾上的血水弄去,另一隻手捋捋胡子。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在這裡等他回來,好不好?”
武林盟主找了兩個人,一前一後,拿帶棱刺的鞭子抽人。
“只要你肯說出秦禹崢可能去的地方,本盟便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荊默還是沒有說話,虛弱無神的眸子抬起又愣愣的垂下去。
秦禹崢站在遠處,在圍了一圈人的台子後面,靜靜的看著。
看著那個面容被毀的影衛被人狠狠抽打,血液噴濺,卻不發一言。
看著那個影衛被人喂了好幾種不知名的東西,痛的渾身抽搐也沒有一句求饒。
秦禹崢抬手撫上自己的心口,異樣的情緒在流動,這是什麽?
荊默是他接手瓊華宮後,宮裡出來的第一批影衛,但他向來實力不怎麽樣,人緣似乎也不好。
秦禹崢仔細回想。
那時的荊默容貌還是完好的,只是整日冷著一張臉,二十歲的秦禹崢還有些調笑的心思,卻被這人給冷到了,便對他沒了耐心。
若有閑工夫就給他找些麻煩,秦禹崢知道他受了刑,可那又如何呢?
他從來不關心。
天色漸漸暗了,台上的人早已支撐不住,渙散的眼眸睜開了一瞬,荊默不知感應到了什麽,就這樣遙遙往台下人群擁擠的人流中看去,這一眼沒有落到實處,可台下遠處的秦禹崢卻像是對上了荊默的視線,心口微微一震。
荊默嘴唇微微張合,像是在說什麽,可是秦禹崢聽不到,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麽,鬼使神差的走近了一步。
卻只見,台上的人垂了腦袋,嘴角的血液也停止流動,徹底沒了氣息,秦禹崢沉默的看著,最終將手裡的瓊華心法毀去。
“想要心法,可惜了。”
秦禹崢飛身上前,落在荊默身旁,視線垂下去。
武林盟主如臨大敵,後退幾步,警惕的望著秦禹崢。
秦禹崢彎唇笑笑,蹲下身子,手臂將已經死去的人攬過來。
“你是傻子嗎?”
秦禹崢笑容發苦,“真的很像個傻子。”
七位高手也上前來,秦禹崢本身的實力不容小覷。
可是那人只是整理著已死之人凌亂的衣衫,摸著摸著卻在荊默心口處,摸到了一個硬硬的物件。
秦禹崢伸手從荊默身上拿出來。
是一個小小的雕花玉佩。
有些眼熟。
是了,這是秦禹崢的東西,是他那死去的父親給他的,怎麽會出現在影衛身上。
秦禹崢腦子裡沒有關於這一段的記憶,大概是被他忘記了吧?
掌管瓊華宮十年,秦禹崢早已泯滅人性,像是淪為了一把真正的殺器,而他的父親也一直是這麽教他的。
秦禹崢將人冰涼的身體抱進懷裡,有一瞬間想,這個影衛要是還活著多好?安安靜靜的一點也不好。
你為什麽不恨我?我那樣對你。
都把你送給別人當了藥人,你該恨我的。
為何還要救我呢?
秦禹崢想不明白,只是這樣抱著冰涼下去的身體蹲坐在地上,用手一點點抹去影衛臉上的血汙,荊默真實面容顯露出來。
荊默長相溫和,皮膚白皙,沒有任何攻擊性,除卻半邊被毀的面容,整體看起來很好看,不說話的時候有些冷,顯得有些無趣。
不甘,他的確不甘心,一時之間慘遭背叛,任誰也不能真的毫無芥蒂吧?
耳邊數道凌冽的破空之聲,秦禹崢沒有躲避,眼眸瞬間瞪大,口中溢出鮮血,胸膛中心被兩道銀白色的劍刃穿透,手臂失力,懷中的人落在地上,秦禹崢還想去扶,卻是不能了。
若有來生,我定要問清楚,你到底為什麽拚死也要救我?
武林盟主背著手,走過來,很是得意,即使沒有找到瓊華心法,滅了瓊華宮,對他來說,仍是有不少的好處的。
這一世,秦禹崢本可以毫無負擔的死去,卻偏偏在死前遇到了奇奇怪怪的荊默,讓他死都死的不安心。
第2章 重生來找小影衛
瓊華宮凌霄殿內,沉香嫋嫋,瓊華宮主一身繡金暗紋黑袍半倚在榻上,正閉眼小憩,下面跪著一個身著黃衣添炭燒爐的侍女。
秦禹崢突然睜開眼,腦內一陣刺疼,激的他緊摁著發脹的眉心,從半躺的姿勢緩緩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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