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皊安聽罷收回了目光,複又擦起匕首:“見過了。”
“那月娘傳拿到了嗎?”白蕪蒔問。
唐皊安道:“沒有,碰上點麻煩事兒。”
白蕪蒔神色一變:“什麽?”
唐皊安將匕首收起,側頭說道:“月娘傳在牧城殘黨手裡。”
“牧城殘黨?”
“嗯,”唐皊安應道,“牧城殘黨的頭兒是原牧城的長公主筠樺,月娘傳就在她手上。”
白蕪蒔蹙眉道:“現下怎麽辦?”
唐皊安托著腮思索了片刻說道:“謝老爺說會幫我們找回來,可眼下大戰一觸即發,牧城勢必是要卷土重來,我估計謝家自身都難保。”
“那我們自己去嗎?”白蕪蒔瞄了眼他,唐皊安一愣,看向白蕪蒔:“我倆?就我倆?”
後者點了點頭。
唐皊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謔喲?挺勇啊。筠樺當年可是能把謝家打得抱頭鼠竄的女人,就我倆去,你不怕?”
白蕪蒔嘿嘿一樂,湊上前敲了敲唐皊安的頭:“我知道你是這麽打算的,怕也得舍命陪君子啊。”
唐皊安斜眼看著面前一臉欠揍的人,心裡卻一片滾燙。
夜空中又飄起了雪花,一片片靜悄悄落在湖面上,與冰合二為一,偌大的謝宅唯有一間客房亮著燈,在漫天的黑色裡顯得孱弱無比。
唐皊安低頭摩挲著手指,白蕪蒔打了個哈欠起身朝床邊走去:“早點休息吧,明兒個問問謝瑾梁,然後就動身。”
“老白,”唐皊安突然開口喊道。正準備躺下的白蕪蒔回頭看了眼道:“怎麽了?”
“對不起。”唐皊安輕聲說道。白蕪蒔一愣,轉過了身:“幹嘛突然跟我道歉?”
“我有很多的事,沒有告訴你。”唐皊安仍舊低著頭,發絲垂下看不清他的側顏。
“我知道。”白蕪蒔淺笑一聲,他盤腿坐在床上撐著頭看著小少爺,嘴角泛起梨渦:“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翻山越嶺來找我。要是小少爺走不動了,那就在原地等我,我會翻越人海抓住你的。”
“噗嗤。”唐皊安低頭冷不丁笑了一聲,白蕪蒔忽地喜道:“你看,你又笑了,聽哥的沒錯,笑一笑,十年少。”
唐皊安不理,那明媚笑容還未等白蕪蒔看清便稍縱即逝,他緩緩抬起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看向窗外,落雪的影子映在窗戶紙上,一點一點在窗欞前堆積起來,唐皊安眸中悵然若失。
良久之後,他清冷的聲音在房內響起:
“此去經年,山長水闊,二月花謝,我笑不出來。”
……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白蕪蒔和唐皊安早早起了床。用罷早膳後剛準備去找謝瑾梁便得知謝瑾梁正在大廳等候他們多時。
跟著領路侍女在石橋上七拐八拐轉了好幾圈方才看見不遠處的一間屋子,屋門大敞,銀色的門簾低垂至地,輕輕晃動,侍女上前將門簾輕輕撩起:“二位請進。”等兩人進屋後,便又將門簾垂下。
“來了啊。”謝瑾梁正站在屋內,手上捧著卷書翻看著,見白蕪蒔和唐皊安走了進來,隨即放下了手中書,大袖一揮:“坐吧。”
屋內檀香繚繞,點著暖爐,倒也溫暖如春。片刻後有下人送來了茶水點心,謝瑾梁清了清嗓子道:“怎麽樣,昨夜睡得可好?”
“伯父照顧得很周到。”唐皊安皮笑肉不笑地答道。白蕪蒔在一旁拱了拱手:“實在對不住,昨晚鄙人由於身體原因沒能來見您,還望海涵。”
謝瑾梁愣了一愣,隨後便看到唐皊安偷偷向他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立即心領神會,開口笑道:“無妨,你們一路奔波從南方趕來,一時半會兒也吃不消這北地的嚴冬,等這最冷的日子過去了,會春暖花開的。”
“伯父,這麽一大早有何事找我們?”唐皊安端起熱茶拂了兩下問道。
謝瑾梁微微坐正身子,略帶歉意說道:“實不相瞞,謝家近日在準備戰事,忙得如火如荼,因此可能抽不出人手……”
“早猜到了。”唐皊安喝了口茶一擺手,頭也不抬繼續說道:“不過也不會太為難伯父的,您只需告訴我們牧城殘黨在哪兒就行了,其余的,我們自己會辦。”說罷他抬起眼皮冷冷地瞟了眼謝瑾梁。
“如此甚好。”謝瑾梁聽罷微微一笑,“出了城一直向東走三四十裡地,有一座廢棄的寺廟,牧城走狗們就躲在那裡。”
“好。”唐皊安放下茶杯站起身,“走了老白。”
“這就走了?”謝瑾梁有些詫異,“需不需要小九幫忙?”
白蕪蒔也站起了身,他笑著朝謝瑾梁欠了欠身:“謝家還要忙著備戰,這時可不能損兵折將。”
“也是,那一路小心,要是你們傷著了,依芏和唐老伯那裡我可都不好交代。”謝瑾梁跟隨他們一直送至門口。
“伯父好意我們自當心領。”唐皊安冷然說道,隨後跟在白蕪蒔身後轉身離去。
謝瑾梁一直站在門前目送著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那原本揚起的嘴角忽而垂下,而後一拍手,房梁上瞬間跳落一人,正是小九。
“讓你查的事怎麽樣了?”謝瑾梁低聲問道。
小九默默搖了搖頭:“回老爺,弟兄們已經跑了大半個北疆半點行蹤都查不到,還有兩個在白崖山,目前尚無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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