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劍上沒有血了,我忽然發現…紅衣裳也很好看,但是和你一起穿更好看…..那個,我是說…..”唐皊安越說聲音越抖,他手心驀地生出一層冷汗。白蕪蒔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不小心碰到了哪裡的傷口,趕忙安撫住少年顫抖的肩膀。
正打算出聲詢問,就聽唐皊安毫無征兆地說:“我想和你成親。”
白蕪蒔呼吸一滯。
少年忐忑地看著他,心裡不安到了極點,那認真的眉眼不像是玩笑。白蕪蒔心開始狂跳不止,眼眸瞬間沉了下去,原本搭在唐皊安腰上的手不自覺地越收越緊。
唐皊安又怯聲問道:“…可以..嗎?”
“…阿皊,”白蕪蒔呼吸有些不穩,“春天快過了,但是花還沒謝。等我們回家了,我送你一場春花宴。”
唐皊安問:“為什麽是春天?”
“因為你生於立春,是朵春蘭。你的春花宴,一定是個月照千野的蘭夜。”
明月照千野,千野尋蘭香。
蘭香識君子,君子壓群芳。
白蕪蒔心中默想,若是望鄉花海還在,他一定要讓唐皊安做那朵最漂亮的望鄉白花,他想輕撫他的花瓣和莖葉,想看他在月光下明豔皎潔的樣子,也想看花瓣在自己手中顫栗搖曳。荒誕的思緒侵蝕著白蕪蒔的神志,聞著唐皊安身上被溫水蒸得更加濃鬱的蘭花香,他醉得一發不可收拾。
“唔……”唐皊安被人猝不及防地扣住後腦杓深吻,半開的牙關讓白蕪蒔趁虛而入,濕滑的舌尖開始在口腔中蠻橫地攻城略地,直把人親得頭皮發麻。
他被少年的一句話徹底擊潰了防線,將那朵蘭花摁進水中,忘情地蹂躪著潔白的花瓣。花蕊漸漸變得紅豔無比,花液順著他的指尖落進溫熱泉水之中,花瓣在水面一起一伏,被水花拋向高處,又極速墜落。
唐皊安慌張地攀住白蕪蒔的肩膀,聽著那人在自己耳邊一遍又一遍念著自己的名字。
“阿皊….阿皊…..你看,你的名字裡,有我的姓。”
“……哥哥。”
白蕪蒔喜歡看唐皊安因自己而意亂情迷的樣子,他皎潔如月光,卻又媚態百出,滾燙的溫度染紅了花瓣,連泉水都變成了胭脂色。
月亮在自己懷中翻雲覆雨,揉碎了一池春蘭。花枝在白蕪蒔手心不知折了多少回,直到最後,花瓣被水擊落,緩緩沉進水底。
唐皊安繃緊的足尖抖如篩糠,細長脖頸仰起的弧度動人心弦,身上剛剛淡化的傷疤轉而變成歡愉後留下的印記,落上了白蕪蒔的氣息。
泉水又不知蕩漾了多久,藥香慢慢吞噬了濃鬱的蘭花香。
事後,白蕪蒔抱著唐皊安坐進泉水中,借著溫泉幫唐皊安清理掉了身上的泥濘,興許是真的被欺負狠了,少年眼角紅得像是塗了胭脂,連蘭花胎記都隱隱變成了赭色。
看著唐皊安逐漸變得乾淨白皙的雙臂,白蕪蒔忍不住低頭輕輕吻上了那朵蘭花。唐皊安身上的傷,許多都是因自己而留下的,當初扔下他不辭而別的也是他,讓他一個人等了這麽多年的也是他。
該負荊請罪的人明明是自己。
如此難得的歲月靜好,白蕪蒔不想被瑣碎煩心,抱著唐皊安的時候他滿腦子只有懷中人,自己人生前十幾年都是一人摸爬滾打,倘若再讓他重來一番,他可能會瘋掉。
“阿皊,明明現在沒有人會來阻礙你我耳鬢廝磨,可我為什麽總是在午夜夢回時候,還是會想起沒有你的那十年孤寂呢?”
唐皊安靜靜躺在水中,他的身體不再冰冷,面色也不再蒼白,終於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白蕪蒔動作輕柔地替他捋順了打柳的長發,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悵然若失。
唐皊安再次醒轉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剛一睜開眼白蕪蒔的唇就堵了過來。“唔……”唐皊安一拳錘在白蕪蒔胸口,後者悶哼一聲放開了他。
“…..我怎麽睡著了。”唐皊安動了動四肢,發現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酸軟無力,估計是藥泉的作用,否則像兩人之前那樣翻天覆地的動靜,身子早就該散架了。
“……”想到這,唐皊安後知後覺地又漲紅了臉。
“啪!”
“阿喲!”
白蕪蒔揉著被扇紅的胳膊哭嚷道:“你怎麽又打我!”
唐皊安背對著他,從耳尖一直紅到了大腿根,他默默爬上岸開始穿衣,白蕪蒔淌水遊過來趴在岸邊伸手撓了撓他的腳踝,道:“又害羞了?”
“….!”唐皊安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白蕪蒔輕笑出聲,就這麽趴著歪頭看他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了個歪七扭八。
“剛才舒服死了吧?”
“閉嘴。”
“哎呀,又不是沒見過,誰讓你說想和我成親的,我這不是沒忍住嘛。”
唐皊安一聽,耳朵更紅了,俯身蹲在岸邊直勾勾盯著白蕪蒔,一字一頓道:“要成親,也是我娶你。”
白蕪蒔咧嘴一樂,雙眼久違地彎成了月牙:“好好好,那我做唐家的少夫人。”他邊說眼神邊望下瞟,色膽包天地扯了扯唐皊安松垮的衣領。
然後如願被小少爺一拳砸進了水裡。
兩人又在藥泉邊打鬧了一陣,終於開始商量起正事。雖然唐皊安已對唐鴻漸沒有用處,但他臨陣倒戈,唐鴻漸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裂淵上不知埋藏了多少鎢民闕眼線,只要他們一出去就會被碎屍萬段。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