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已是殷紅一片,這會兒白蕪蒔已經將門打開了一半,轉頭喊道:“謝小姐!門開了!”
謝修寧聞言手起劍落又結果了一名紅衣人,隨即轉身朝門內跑去。
“快……堅持不住了…..”白蕪蒔身上本就帶病,此時用力過猛已經有些扛不住,扒著石門的兩條胳膊直哆嗦,他乾脆直接擠進門後背抵住石門腳蹬在門框上用力向後靠去,石門又被頂開了不少。
謝修寧一邊往後退著一邊揮劍與身前紅衣人搏鬥。眼見後方又出現了幾道紅影,她秀眉一皺,直退到門旁後喊道:“白公子,幫我一下!”
白蕪蒔聞言心領神會手中抖出兩根銀針,紅衣人身形一頓,隨後捂著脖子向後倒去,謝修寧趁勢回身一腳將白蕪蒔踹了進去,自己隨後閃進門內。
沒了人抵著,石門刹那間嘭地一聲合起,直撞得兩旁石壁猛烈顫抖了兩下。
謝修寧剛一閃身進去,身後門邊合起,一抹裙擺正好被石門卡住,她突覺身下一空,急忙伸手一抓扒住上方石台,緊接便感覺到一隻手正抓著自己的腳。
“要死啊這地板為什麽沒合上!”白蕪蒔聲嘶力竭地在下面喊道。剛剛他被謝修寧一腳踹了下去就覺得身下一空,還好及時抓住了謝修寧,不過現在更糟糕的問題出現了,石台忽然一松,竟然整塊脫落。謝修寧手上一滑身子急速下墜。
“啊!”兩人同時大叫一聲,下一秒又懸在了空中。謝修寧的衣擺還卡在上方石門裡,兩人就這麽吊在了半空中。
“怎麽辦?!”謝修寧慌張問道。
下方黑洞像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陣陣寒氣凍得白蕪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忽而想起了唐皊安的話,眼前一亮:“我想起來了,小少爺說這底下是口深潭,應該還有路!”
“那我們怎麽下去?”謝修寧問道。
“…..跳下去唄。”白蕪蒔抬頭回道。
謝修寧一愣:“啊?”兩人一上一下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謝修寧聽見頭頂上方傳來一聲布撕裂的響動,她不安地抬頭看了眼,然而那被卡住的衣擺並沒有給她更多的思考時間,刹那間從中撕開。白蕪蒔也聽到了聲響,心中大叫不好,下一秒身體便陡然一沉,接著急速墜落。
“啊啊啊啊啊啊!——”兩人的哀嚎響徹大殿之內,不一會兒便淹沒在下方的綿綿黑暗之中。
風吹動衣袖發出簌簌聲響,不知下落了多久,白蕪蒔雖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掉進冰水中時還是嗆了不少水。由於下墜速度太快,他隻覺身子一直在向水下沉,急忙翻過身向上遊去。
“噗咳咳…..咳咳咳…..”就在一口氣快要耗光時,白蕪蒔終於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將空氣灌入肺中,他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回身尋道:“謝小姐?”
片刻之後不遠處的水面上冒出了個人頭,謝修寧揉了揉進了水的眼睛,既而看向白蕪蒔:“沒事兒吧?”
“沒事。”
兩人費力地遊上了岸。“啊咻!”寒風一吹,直凍得白蕪蒔打了個噴嚏。
謝修寧皺起了眉:“你身子還沒好吧,這水比謝家冰湖還冷,真的不要緊嗎?”
“沒事沒事。”白蕪蒔嗅了嗅鼻子,伸手擰著濕漉漉的衣衫。
兩人狼狽不堪地癱坐在岸邊緩了口氣,謝修寧抬眼觀察著四周。潭水之下也是一片漆黑,不知這潭有多深,岸邊臥伏著不少黑馬,看樣子睡得正沉,並沒有被二人的動靜驚醒。
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的空地上擺著一張臥榻,上面躺著一位紅衣女子。
“噓”白蕪蒔一眼便認出了筠樺,抬手擋在謝修寧身前,二人躡手躡腳朝前走去。
筠樺臉上蓋著塊紅紗布,雪白的發絲順著枕邊垂下散落在地,在她身後是一扇緊閉的大門。
“那後面應該就是出口了吧?”謝修寧小聲問道。
白蕪蒔搖了搖頭:“不知道,先過去看看。”
洞中不時傳來水滴四濺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白蕪蒔和謝修寧一點一點地從臥榻旁走過,來到門邊。筠樺依舊像是睡著了般一動不動,連呼吸聲也聽不見。
白蕪蒔輕輕一推門,大門隨即發出“吱呀”一聲,兩人都嚇了一跳,白蕪蒔也不敢再推動。借著推開的一條縫看去,外面好像是一間別院。
白蕪蒔回頭說道:“先出去看看。”
謝修寧點了點頭,白蕪蒔接著緩緩將門越推越開,伴隨著木軸摩擦的聲音,那縫總算是夠一個人進出了。
白蕪蒔示意謝修寧先出去,自己緊隨其後也走出,又回身慢慢將門合起。
就在大門完全合上時,二人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來都來了,不再坐一會兒?”
謝修寧猛然警覺一回身抽劍橫在了胸前。這聲音白蕪蒔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筠樺,他不動聲色地轉過臉冷冷地看著筠樺。
身後正是先前消失了的三間偏殿,此時筠樺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桌上照舊擺著些珠飾和那面銅鏡。
她低頭撫摸著手上的蓮花,仿佛把它當成了寵物一般,臉上毫無表情地說道:“謝修寧。你就是謝家的大小姐?”
“是又如何?”謝修寧冷然說道。
筠樺淡然道:“你爹沒讓你跑麽?還自己送上門,當真是要謝家絕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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