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桌上的宣紙被緩緩鋪開,羊君提筆在紙上三下五除二畫出了個龍飛鳳舞的圖紋。
“啊?”
“名字。”依蘭補充道。
“白,白蕪蒔。”
依蘭拍了把他的背說道:“錯了,不是你的名字,是唐少爺的。”
“哦哦,唐皊安。”
“?”
“生辰。”
“二月四。”
“?”
“有那人身上的物什嗎?”
白蕪蒔頓時語塞,唐皊安什麽也沒留給他。羊君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少年,岸然著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白蕪蒔不答。
“.....”
“沒有就別想了。”依蘭說完皺眉看著白蕪蒔低聲道:“真的沒有嗎?”
白蕪蒔搖了搖頭,突然間他感到有人在自己後腰踹了一腳,匆匆回頭一看,只見青薏子正側頭望著他,抬手指了指後腦杓。白蕪蒔恍然大悟,手忙腳亂地扯下了腦後的發繩擺在了桌上:“他戴過的東西可以嗎?”
大手從袖中伸出緩緩拾起了蘭玟發絛,羊君將它放在鼻底嗅了嗅,既而將它放在了紙正中間。
“所以羊君.....是啞巴嗎?”趁這節骨眼兒白蕪蒔偷偷湊到依蘭耳邊問道。
“在這深山老林裡呆久了一直沒人和他說話,就悶成這樣咯,你就當他是啞巴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發繩放在紙面的刹那間,墨色圖紋驟然散發出金色光芒,那些墨痕隨即動了起來,俄而開始翻江倒海。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後,紙上才重新歸於平靜,金光消散後,原先的圖紋已完全變了樣。羊君換了支筆沾上了丹砂在紙上輕輕一點,白蕪蒔和依蘭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
作者有話說:
依蘭:羊君羊君笑一個!
羊君(面無表情):咩。
第69章 終覓佳音
“。”
“這裡。等等,這裡是…..”依蘭突然一愣,猛然轉頭衝青薏子說道:“薏子姐,你快過來看。”
“清靈村?”青薏子湊近一瞧,頓時脫口而出道。
“清靈村是什麽地方?”
“黃櫨的地盤。”青薏子眯起了眼。
直到現在,白蕪蒔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踏實落下,他抑製不住地顫聲問道:“人….還在吧?”
羊君點了點頭,筆尖畫了個奇怪的圖案。
“那就好,那就好……”白蕪蒔長舒了口氣,渾身頓時一輕,嘴角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
“還有什麽事嗎?”
白蕪蒔低頭沉思了片刻,從腰上取下了那殘缺的面具:“還請先生再算一算這個人。”
“。”
“不知道。”
“?”
“…..也不知道。”
羊君提著筆的手一直懸在空中,他抬眼看著白蕪蒔,隨後擱下了筆。
“算不出。”依蘭歎了口氣,“白哥啊,你連人家名字都不曉得嗎?”
白蕪蒔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從未告訴過我,我甚至不知道他的長相。”
羊君複又閉上了眼,吊燈的燭光暗了下來,他擼著小羊羔不再有多余的動作,儼然又宛若石像死氣沉沉。依蘭湊了過去趴在他耳邊吹了口氣:“你就沒別的法子了嗎?幫人幫到底呀。”
“算了依蘭,也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白蕪蒔站起身深深作了一揖:“多謝先生相助,鄙人感激不盡。”
他想起了那一次九重湖邊夜尋少年的情景,那人分明是聽見了他的呼喚,卻沒有回應。唐皊安說過,也許那少年仍舊沒有原諒他的不辭而別,但卻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遲遲不肯露面。若是如此,那就大可不必算得一清二楚了,倒不如等那少年自己走出來。
不過白蕪蒔心中還是不能完全釋懷,自己在鶴歡塚與世隔絕了那麽久,少年會不會就此跟丟了?會不會以後就再也找不到了?
“?”羊君忽而抬起了眼。
依蘭一喜:“他問你最後一次見到那人是什麽時候。”
“大概…三四個月之前吧。”
“?”
“在哪裡?”
“九重山。”
羊君複又睜開了眼,他重新鋪開一張紙,又畫了個圖紋,只是與先前的不太一樣。
“?”
白蕪蒔這次倒像是理解了雕像的意思,忙不迭將手中的面具遞了過去。
頃刻間,紙上金光四溢,羊君雙目中也一片輝煌,墨跡毫無章法地肆意遊走著,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漸漸平息。羊君照舊準備提筆沾丹砂,可當他看向紙面時,舉在空中的手忽而一頓。他抬眼看了看白蕪蒔,隨即放下了筆。
“先生可有算出什麽嗎?”白蕪蒔見羊君不語,忐忑問道。
“。”羊君說罷收回目光抱著羊羔站了起來,他足足比白蕪蒔高出一個頭,此時居高臨下地望著少年,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嚴籠罩著四周。
“羊君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依蘭嘬了口羊君杯裡的茶,吐出了片發黃的茶葉,“噗咳咳,下次茶稍微泡淡點兒啊,好苦!”
“什麽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白蕪蒔不明其意,拿起桌上面具別回了腰旁。“唉,這個啊,你自己慢慢悟咯。”青薏子說著走上前攬過了他的肩微微用力一捏,“羊君,外面雨下得大,恐怕得打擾你一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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