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修寧也愣了愣,既而噗嗤笑出聲來:“你不會以為是我幫你換的吧?”
白蕪蒔茫然地看著她,謝修寧擺了擺手道:“怎麽可能,是小九。”
“啊…….”白蕪蒔松了口氣,慢慢翻身走下了床,“差點兒就誤會了。”
“你身體還好嗎?”謝修寧問道。
白蕪蒔走到窗邊,動了動仍舊腫痛的雙臂說道:“還好,還能動。對了,外面什麽情況,這麽鬧騰?”
“銀甲軍出城了。”謝修寧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後說道。
白蕪蒔刹那間僵在原地,緊接著一把推開窗子朝外看去。透過重重樓閣可以隱約看見遠方一群黑壓壓的人影正源源不斷向西邊走去,他愕然轉身問道:“西城門已經開了?”
謝修寧點了點頭:“全家的死侍都已經去了,大概半個時辰前吧,大軍就開始向西移動了。小九剛才來找我,說等你醒了就直接出城。”
一夜過去,謝修寧原本靈動的眼中少了那點光亮,此刻顯得渾濁不堪,她換了身黑衣,墨發松垮地系在腦後,臉上已沒有胭脂裝點,憔悴不堪。
白蕪蒔咬了咬牙,隨後問道:“唐皊安回來過沒?”
“未曾,府中上下都沒看見唐少爺。”謝修寧聞言皺起了眉。
白蕪蒔不語,雙目凝視著窗外。昨夜月母已經降臨暗間城,原本一個筠樺已經夠難對付,現在又是火上澆油。城中百姓一夜之間蕩然無存,滿城的侍衛又全被調走,白蕪蒔心中惴惴不安起來。
“江城主也跟隨大軍去了嗎?”
“那是自然,城主昨晚便移步謝家了。”
白蕪蒔眼神一沉,隨即說道:“跟我來。”
兩人從後院走出,白蕪蒔徑直來到原先的客房中,他翻開藥箱將所有銀針全部拿出藏入袖中,又順便帶上了幾瓶藥丸備用。“備馬,去皇府。”
“早就準備好了。”謝修寧沒有多問,帶著白蕪蒔走出了謝府,門外樹下已然拴著兩匹駿馬,兩人不再遲疑上馬便直奔皇府而去。
地面一刻也不停地震動著,在那浩浩蕩蕩的銀甲軍之後儼然跟著謝家死侍,黑壓壓一片宛若一條黑龍。謝家上下就連侍女也全是死侍,白蕪蒔和謝修寧離開後,宅中便空無一人。
暗間城此刻已是一座空城,除了滿街飄蕩的白色紙人,唯有那紅牆包圍著的皇府還森然屹立著。
但謝瑾梁和江祁言不知道的是,此刻皇府之中已經淪為了一片血海。
“這河裡的水怎麽這麽紅?”兩匹馬沿河奔馳著,謝修寧皺眉看向河中。
冰面之下,原本清澈的河水此刻變成了暗紅色,空氣中隱隱夾雜著一股血腥味兒。白蕪蒔發現越往皇府靠近,河水便愈發血紅。白蕪蒔眼神凌厲地望著前方說道:“皇府肯定出事了!”
不多時,兩匹馬便奔出了雪林,遠處的紅牆赫然出現在眼前,但就在紅牆旁,竟然站著一排銀甲侍衛。
“籲——”白蕪蒔和謝修寧勒住了馬頭望向前方。
謝修寧疑惑道:“奇怪,銀甲軍不是已經都隨城主出城了嗎?這些是哪兒來的?”
白蕪蒔從馬上跳了下來,拔出腰中長劍向銀甲侍衛靠近。
“喂!你要幹什麽?”謝修寧一驚,隨後也從馬上躍下一把拽住了白蕪蒔。
“他在裡面。”白蕪蒔目不轉睛地說道。
“什麽?”謝修寧一愣,白蕪蒔不再多言,握緊了手中劍走了過去。謝修寧不知,就在剛才,白蕪蒔余光瞥見了自己胸前的銀牌悄然發出了微弱的光芒。他已然掌握了這個規律,每次唐皊安一出事銀牌便會散發出白光,然而當他越靠近紅牆,白光便越發明顯,直到後來就連謝修寧也看見了耀眼的銀牌。
紅牆之下的銀甲侍衛早就注意到了提劍走來的二人,當下齊刷刷地拔出了長槍直指向白蕪蒔和謝修寧。
“硬打打不過去的。”謝修寧生怕白蕪蒔硬來,忙不迭提醒道。
這時,一名手持長槍的銀甲侍衛走了過來,對著謝修寧躬身說道:“謝小姐,您怎麽來了?”
白蕪蒔偷偷朝謝修寧使了個眼色,謝修寧看了眼他,又轉而說道:“城主大人呢?”
“謝小姐還不知道嗎?城主大人已經帶兵出城了。”銀甲侍衛恭敬地說道。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先前有東西落在了皇府,可以讓我們進去取一下嗎?”趁著謝修寧說話間,白蕪蒔悄悄從背後戳了戳她手臂,謝修寧當即會意。
銀甲侍衛目光冰冷地看著她,又瞥了眼兩人手上提著的長劍問道:“屬下最近怎麽沒見小姐來皇府做客?再者,要是進去也得先把劍收收好吧?”
謝修寧隨即還劍入鞘連著劍鞘一起遞到了那侍衛眼前:“喏,給你便是。”
侍衛接過長劍,又抬起頭對她身後的白蕪蒔說道:“這位兄弟,麻煩你也…….”他話剛說到一半,倏地雙眼發直一動不動地僵在了原地。
謝修寧故意走上前拍了拍侍衛的肩隨後朗聲說道:“既然是城主大人親允的,那麽我們帶著劍也無礙吧?”她說著從銀甲侍衛的手中抽走了長劍別回腰間,既而朝著其他侍衛走去。
侍衛們聽了謝修寧的話,立即將長槍收了起來,再次恢復了方才肅穆的樣子。
然而就在那名銀甲侍衛的脖子上,直直地釘入了一根泛著冷光的銀針。白蕪蒔避開那些侍衛的目光悄然將銀針拔出,銀甲侍衛的身子頓時一軟倒了下去,他作勢一把托住了那沉重的身軀慌張地喊道:“來,來個兄弟幫下忙!這位大哥好像染了風寒暈倒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