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命了?!”
沈灼是被褚白莧的聲音吵醒的。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身側還沒醒的度渢。
以及病房門外聽著醫生報告病情而暴怒的褚白莧。
“行,我知道了,一定注意。”
褚白莧走進來的時候,原本盤好的頭髮都是散的。
他先看了一眼度渢。
皺眉踹了他病床一腳。
惡狠狠地:“就找死吧你!”
緊接著,褚白莧看到了已經睜開眼睛的沈灼。
褚白莧:……
褚白莧:…………
褚白莧:詛咒上司被上司老婆抓包怎麽辦?
“咳,”褚白莧抵住嘴唇咳嗽一聲,
“我已經讓你們管家趕過來了,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哈。”
“等一下。”沈灼艱難地坐起來了一點,“我想問個問題。”
褚白莧聞言停住腳步,側身靜聽。
“度渢是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度過易感期的?”
褚白莧收起了漫不經心的表情,看了躺在那裡的alpha一眼。
“在跟你結婚之前,他只需要普通的抑製劑。”
“在遇見我以後……”沈灼嗓子都是啞的,哽咽得發抖,“他每次都要把自己綁起來是嗎?”
褚白莧半晌沒有說話,默認了。
“或許你可以知道一些,他瞞你的事情。”
褚白莧靠在病房的牆壁上:
“現在的你,應該可以接受了吧。”
第75章 築巢的度渢
“我認識他度渢是在我們十四歲的時候,當時3型蟲族剛剛爆發,西部邊境失守。”
褚白莧抱著手臂,略抬起下巴,看著病床上的度渢:
“我們是第一批沒有任何年齡限制的特遣隊成員,帝國s4及以上的所有人,一共6個。”
“等守邊戰役結束,就只有我們兩個活了下來。”
褚白莧笑了一下,回憶隨著話語飛到當年:“度渢十七歲的時候就是特遣隊隊長,從加入特遣隊到退伍參加了不少於兩百場戰爭。”
“有一次受傷最嚴重是腹腔的貫穿傷口。”
褚白莧說得很慢,語氣裡有種經歷過太多事情的沉靜,每一個字都帶著故事感:
“我去看他,他對我說,他有個愛人。”
褚白莧看向沈灼:“他說如果他死了,讓我不論如何,保護好他的愛人。”
沈灼垂眸凝視著度渢正掛著水的手,心口震蕩。
仿佛荊棘將他心臟一圈圈纏繞,密密匝匝的疼幾乎讓他呼吸困難。
這些事情,度渢沒有跟他說過。
從前和度渢聊天的時候,他從來不說受傷過。
“我以為這麽多年來,他早就忘了。”褚白莧挑眉,上前又踹了腳度渢的病床:
“沒想到真娶到了。”
褚白莧哼了聲:“羨慕死我了。”
沈灼手指抓緊了病房雪白的被子,他感覺褚白莧絕不止想對他說這個。
“白莧哥,你說度渢瞞著我的,是什麽?”
褚白莧頓了一下,臉上笑容慢慢收住。
兩分鍾後,褚白莧才做好了準備。
他用一種連沈灼看著都覺得難過的表情,和他現在不能完全明白的語氣:
“度渢的自毀傾向很嚴重。”
沈灼呼吸陡然凝結。
那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就能接受的詞。
尤其是當它出現在度渢的身上。
“所有危險的事情,他都會在第一個。”
“像是期待著死亡落在他的身上,又不得不背負起那些責任。”
從前的那麽多年,褚白莧都站在度渢的後方,作為他唯一的好友與戰友。
褚白莧何其聰明。
他早就看出度渢並不是因為這樣那樣強烈或者過於高尚的品德——
度渢只是在期待死亡。
自然地,在戰場上,在職位上的死亡。
但褚白莧知道自己僅僅作為朋友,是什麽都做不到的。
那根牽引著風箏的繩子。
不在他的手裡。
沈灼聽著,輕輕地發出了一聲應答。
具體說了什麽連他自己都沒有聽清。
只有混著咳血一般的黏啞。
在生命中沒有出現沈灼的度渢,一定會死得很早。
這是褚白莧曾經無數次想過的。
“不過……”
說到這裡,褚白莧沉默了許久。
久到沈灼以為他的話已經說完了。
男人才整理好情緒重新開口,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你是唯一能夠拉住他的人。”
褚白莧每一個字都異常清晰,似乎帶著懇求:
“單從上下級來說,帝國不能沒有度渢。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我不想失去這麽一個兄弟。”
褚白莧認真地盯住了沈灼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有多麽深厚,我隻請你一定要相信他,他只有你了。”
說著,褚白莧直起身子。
曾經與度渢並肩作戰了多年的軍部最優人才。
以最嚴肅的軍姿,在沈灼面前低下了頭。
“拉住他,至少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
沈灼不知道曾經那支特遣隊發生過什麽。
但他既然收到了如此鄭重的請求,就一定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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