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個。
度渢。
沈灼直接無視封沐椏散發出來的挑釁信息素,朝著度渢所在的辦公室奔去。
心裡的不安逐漸擴大。
度渢……
度渢!
不能出事……
一定不能出事!!
奔跑途中沈灼心跳一再加快,在拐角處迎面撞上承重柱。
身體慣性讓沈灼一下子避轉不及,直接磕了上去。
沈灼身後跟著大驚失色的季維深。
“嫂子,還好嗎!”
趁著沈灼捂住被撞到的胸口停頓片刻的時候,季維深在身後大喊。
“度渢……”沈灼呢喃著隨意揉了揉撞疼的胸口。
兩部電梯都正在23頂樓停頓。
度渢的辦公室在16樓。
沈灼現在在五樓。
沈灼等了十秒鍾,看那電梯絲毫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他立刻調轉方向,朝著樓梯間跑去。
季維深轉身就看到沈灼頭也不回的背影。
他趕緊快速跟上。
還沒踏上16樓,沈灼就感覺到了一陣如同雪崩一般的壓迫信息素。
無差別地恐怖釋放著。
這是?!
從走廊盡頭被扔過來一個東西,撞在樓梯口的拐角裡,發出巨大的悶響。
沈灼低頭看去,瞳孔一縮。
是一位omega,被摔得昏迷不醒。
悶哼聲從身後響起。
季維深捂著後頸面色痛苦地抓握著扶手緩緩跪下。
“嫂…嫂子……”
季維深艱難地抬頭,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梨子和哥哥他們……馬上就要到了……”
沈灼退到季維深身邊給他用信息素隔絕了一小會,讓季維深能夠站起來:
“你快走,讓上下兩層都撤離,艾梨和白莧哥別讓他們過來!”
說著他扶起被扔到門口的omega遞給季維深,望了一眼走廊上躺癱的諸多人。
沈灼這也是第一次感受到s5的攻擊信息素。
全力釋放的狀態讓他在僅僅拖動一個人後嘴角就開始溢出鮮血。
不能造成更多的傷亡!
沈灼立刻改了想法看向走廊盡頭度渢的辦公室。
大門緊閉,但門上有一個凹槽。
軍部的門都是用特殊金屬加固過的,在上面砸出凹陷——除非是度渢控制不住自己了。
易感期。
沈灼腦袋裡再次蹦出這三個字。
算算時間,度渢不論怎樣都會經歷一次易感期了。
空氣中的迷迭香已經到了一定程度,沈灼每距離辦公室更近一步,受到的壓迫感便更強一點。
短短二十米的距離,沈灼口腔裡已經滿是鐵鏽味。
腺體在隱隱作痛。
少年捂著胸口擦掉嘴角的血跡,抬起臉堅定地一步步朝著門走去。
剛剛撞得太狠……好疼。
“度渢……咳……”
“度渢,我來了……”
安撫性的曇花信息素在打開門的一瞬間就完全從腺體中爆發傾瀉而出。
但當沈灼看到男人的一瞬間,渾身血液都好像凝固了。
男人坐在辦公桌上,整肅的軍裝被扯開幾道,內裡的襯衫紐扣繃落在地上。
他眼裡爬滿了血絲,狀如滴血,額頭連帶著脖子都爆滿了青筋。
看向門口時完全沒有平日裡溫和柔軟的深情。
那是一種帶著攻擊性的狠戾。
要將一切都撕碎的陰鷙。
“滾開!”男人低吼著,似乎已經認不出他了,“滾出去!”
度渢手裡是一支紅色的抑製劑。
沈灼沒動,承受著愈加濃烈的壓迫,方才撞痛的肋骨像是要被碾碎了。
沈灼鼻子開始流血。
但他顧不得那麽多。
積攢在腺體中的信息素一股腦地朝著度渢湧動過去。
同時,他撐著牆面,加快腳步,到度渢跟前一把打掉了抑製劑。
“度渢!”沈灼抓住他的手,對上alpha暴躁的眼睛,“看著我,看著我……”
度渢低著頭,眼裡只有癲狂的冷意。
——腺體還未完全恢復的的易感期,讓度渢幾乎失去了理智,他甚至認不出來面前的人是誰。
也不記得自己究竟是誰。
他只知道壓抑在閘籠裡的痛苦凝聚成一頭猛獸,每天都在他心臟柔軟處用鋒利的爪子劃出一道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他在為誰難過?
他在為什麽難過?
不知道……想不起來……
什麽都想不起來……
終於感受到信息素安撫的度渢眼裡浮上一些迷茫。
這個信息素好熟悉。
這個人……是誰?
為什麽要哭?
度渢腦子裡一片混亂,只有如同烈火與寒冰交替折磨的痛楚,仿佛身入煉獄一般。
但在那變得一塌糊塗互相撕扯打亂的記憶與情緒裡,緩緩形成了幾個字。
像是烙印在潛意識深處,仿佛箴言的一句話——
不能傷害他。
不能對他釋放壓迫信息素。
不能用力,不能暴力,絕對絕對不能……
無數個浮現在腦海中“不能”甚至將易感期的混亂都壓了一頭。
度渢緩緩抬起手,輕輕觸碰在了少年臉頰上,目光模糊,帶著令人揪心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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