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梨談不上喜歡這個曾經出言不遜的隊友。
但這兩天他態度轉變很多。
倒也沒那麽討厭了。
“沈…灼……”
病床上突然傳來輕微的呼聲。
沈灼抬起頭,看到梁頁塔朝著他,微微抬起手。
就在沈灼走向他的時候,艾梨突然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壓迫感。
轉頭看到來者,當即呆在原地。
來人比了一個“不說話”的手勢,越過艾梨走進病房。
病床前,沈灼低頭和梁頁塔對視。
“我……”
“別說話了,好好治療,你可以回來的。”
沈灼只是用目光接觸了一眼他的手。
沒有握住,也沒有再視線停留。
梁頁塔苦笑了一聲。
“你還是那麽無情……沈灼。”
梁頁塔的omega母親識趣地離開了病房,在門口見到來者時,以為是某位軍官,便只是低了低頭。
來者同樣頷首。
艾梨悄悄地和梁頁塔母親一同離開病房,替他們關上門。
然後躲到一邊窗戶縫裡偷看。
什麽修羅場?!!
“為什麽?我是有哪裡…你不喜歡的,還是…有哪裡配不上你……”
梁頁塔滿臉苦澀:“他……就那麽好嗎?”
“連一個靠近你的機會,都不肯給……”
梁頁塔激動起來。
但太過嚴重的損傷讓他一下子癱回床上。
沈望著他,過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你喜歡荀清,是因為沒有看清他。”
“你喜歡我也一樣。”
少年眼睫毛很長,垂下的時候微微上翹著,恍若蝶翼。
只是那目光太疏離,仿佛是面對陌生人。
“你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也不明白我想要什麽。”
“你只是把你想給我的全都給我而已,不管我需不需要。”
“但他不同。”
少年嗓音有了些溫度:
“他所做的一切,都在說明他無比尊重我的決定。”
他看向梁頁塔,一字一句,無比認真:“你想讓我當你的omega。”
“但他只是想讓我,成為我。”
梁頁塔憋了半晌。
終於是徹底泄了氣,躺倒在床上。
他盯著慘白的天花板,慢慢地扯出一個自嘲的笑。
“也是。”他說,“從小到大我都是這樣,想要的花錢就能得到,但這樣似乎並不能真的讓別人喜歡我。”
“我似乎,還沒有學會該怎麽去喜歡一個人。”
“我總覺得喜歡他,就要把所有他不喜歡的東西踢走,把我有的所有東西都給他。”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梁頁塔艱難地笑了笑:
“對不起啊,沈灼……一直以來都……”
這時,一道低沉的聲線插入:
“不會可以學,等到學會了,自然會有合適的人出現。”
沈灼揚起眉毛,轉頭就撞進了一個迷迭香的懷抱。
“關於這次惡性傷害事件,我會安排人盡快查清,給你一個交代。”
男人黑色軍裝正肅威嚴。
灰藍鷹眸冷然將一切事態都歸於掌控。
與男人輕描淡寫不同。
梁頁塔幾乎一瞬間差點彈起來。
然後又被腺體疼痛折磨地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清了那人的肩章。
只有一個人,才擁有這樣的肩章。
“度…總指揮。”梁頁塔嘴唇都打顫。
度渢淡淡點頭:
“好好休息,明年可以再來報名。”
梁頁塔臉色一白再白。
他看到,
度渢的手,正搭在沈灼腰間。
“這就是……你的alpha?”
沈灼勾起嘴角,無聲證明。
梁頁塔不可置信,五官扭曲。
啞聲許久,卻又覺得沒有比這個更能讓他接受的了。
是了,如果是度指揮,誰又能比得過呢。
最後是梁頁塔重新端起梁少爺架子,將兩個人罵出去的。
梁母在外面熟門熟路地拿著錢賠罪。
沈灼沒有收。
艾梨說是先回去了。
病房外,度渢沉默了許久,只是摩挲著少年的手心。
不開口,也不走。
沈灼最終率先打破沉默,將自己的想法輕聲說給男人聽:
“這件事是荀清做的,但他不可能一個人就擔保如此多的腺體獵人,更不可能黑進軍校名單。”
“他身後還有人,而且很有可能不止一個,連阿瑞斯可能也被侵蝕了。”
“嗯,我已經派人去調查,很快就會有結果。”
度渢比沈灼高很多。
但面對少年的時候,從不需要他仰望。
高大的身體彎下些腰,讓沈灼毫不費力地,就能看到他那雙微微顫動的眼。
沈灼突然意識到,為什麽度渢沒有在考場外看他。
考場上方觀測台,是距離考場最近的。
能夠最快乾預考場。
“我不敢想。”
突然,他聽到了alpha的聲音。
很低。
尾音甚至在不易察覺地發顫。
【我很害怕。】
“如果病床上的是你。”
【如果我沒救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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