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渢那雙灰藍眼睛淡淡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陰影消散。

　　沈灼隻來得及看到指揮官耳尖疑似的紅。

　　其實沈灼心裡有個疙瘩。

　　雖然他們在那方面非常契合，但究竟也是信息素太匹配的作用。

　　昨天發熱期讓他渴求著迷迭香。

　　也是因為發熱期，他才會如此放浪形骸。

　　但他不知道在信息素作用之外，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度渢。

　　同樣，也不知道度渢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度指揮。”

　　少年從被窩裡坐了起來，被子堆疊到小腹。

　　度渢腳步一頓。

　　回頭，就看到那雙昨夜淚光朦朧，晶瑩破碎的黑眸，清醒無比地和他對視。

　　“我想問一個問題。”

　　沒來由地，度渢心裡亂了。

　　那種害怕，重新翻湧了上來。

　　將所有最嚴重的話都想過一遍，度渢冷靜下來。

　　“……你說吧。”

　　沈灼歪了歪頭，不知道度渢為什麽突然嚴肅起來。

　　“我…就是想問，你喜歡我嗎？是真的，喜歡我，還是我的信息素。”

　　沈灼從來都是喜歡打直球的人。

　　遮遮掩掩，婉轉回避，不是他的風格。

　　喜歡，或者不屑一顧，他都是以最直白的方法表達。

　　本以為度渢會猶豫或者思考一會。

　　但沒想到，度總指揮官回答地很快。

　　只有一個字。

　　“你。”

　　“什麽時候？”沈灼不太敢信。

　　他們之前連面都沒怎麽見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面前的這個alpha，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不論是信息素，是被*時候的感覺，還是這個人。

　　可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他能確定他們幾乎從未見面。

　　怎麽會談得上喜歡？

　　“很久之前。”

　　度渢慢慢地，歎了口氣，似乎有些失落。

　　“你不記得了。”

　　沈灼皺眉，把兩世的記憶幾乎都搜刮了一遍。

　　他確定和度渢見面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我不記……”

　　“早晨想吃什麽？等會我要去開個會，中午才回來。”

　　度渢迅速打斷了他。

　　“……”沈灼使用能力想聽聽度渢的心聲，但激烈的結合讓他現在能力非常不穩。

　　有時候，沒有想要使用的時候也能聽到。

　　但現在，想用的時候，卻聽不到。

　　“喝粥吧。”

　　他看到了度渢眼裡一閃而過，又恢復如常的落寞，突然心裡很不是滋味。

　　就好像，他是個渣O。

　　把別人玩弄了後拋棄，還忘了他。

　　“別想這麽多了，你可以再睡一會。”

　　度渢終於是歎了口氣。

　　走上前，摸了摸少年的發頂。

　　“不記得也好，你只需要記住我喜歡的不是什麽信息素，更不是受契合度限制。”

　　男人嗓音低沉認真：

　　“沈灼，只是你，只有你。”

　　少年茫然地抬頭，對上男人視線的時候又匆忙轉移。

　　心跳加快幾分。

　　“對不起……我現在還不知道我是不是喜——”

　　“沒關系。”

　　度渢再次打斷了他。

　　就好像，真的不願意從少年口中聽到那些話。

　　alpha低下頭，親吻少年的眉心。

　　虔誠得像參拜的信徒。

　　“先自己玩一會，等我回來好嗎。”

　　度渢關上了門。

　　沈灼摸著眉心有些發愣。

　　他聽到了。

　　聽到了最後，度渢的心聲。

　　他說，【不論多久，不論多少次。】

　　他說，【我會等你愛我。】

　　.

　　按照度渢的性格，不會騙他。

　　也沒道理騙他。

　　沈灼緩十幾分鍾，下床一點點挪去洗漱。

　　就發現牙膏已經擠好了，牙刷正放在杯子上，而毛巾在另一邊的台面上疊著。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丈夫好好愛著。

　　沈灼看向鏡子，才發現自己笑得有多開心。

　　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上輩子……

　　算了。

　　那些原本就不愉快的回憶。

　　再也不要記起來了。

　　應該跟那個人渣一起，塞進垃圾桶裡。

　　原本沈灼給度渢的標簽是“隻適合結婚的人”，但現在，突然想改一改了。

　　或許，可以嘗試著，再去喜歡。

　　喜歡一個正確的人。

　　——

　　早餐實在是豐盛。

　　沈灼吹著空調吃飯，打開電視。

　　第一個新聞正在說昨天的事情。

　　“是啊，要是沒有他我們都死了。”

　　看背景，被那些記者就在樓下不遠處。

　　被拜訪的應該是昨天並沒受傷的考生。

　　談到蟲族還在本能地發抖。

　　“我以為我們都要死了，沒想到神諭一下子啟動了！”

　　“如果不是您我們一定都活不了，多虧您了。”

　　被拜訪的人激動起來，朝著正走向他的人恭敬地彎了彎腰。

　　鏡頭轉給了來者。

　　沈灼原本還好的臉色，驟然變冷。

　　他立刻打開手機，將“全知”下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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