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以度渢為首全部起身,朝著他整齊地行了一個軍禮。
代表送別。
褚白莧回過神來,眼睛彎著如月牙,笑容萬分明媚。
他抬手朝度渢回禮:“再見,摯友。”
度渢滿眼血絲,他閉了閉眼睛,最後學著褚白莧,露出了個和他一樣的笑容:
“再見。”
全部指揮室的人整齊地,憋著哭腔大喊:
“褚總指揮一路走好!!”
“兔崽子們……”褚白莧笑罵一句,眼眶卻紅了。
不是舍不得。
更多的是欣慰。
已經沒有什麽需要再多說的了。
他跨入信號切斷區域,度渢的畫面在下一刻消失,只有面前不斷放大清晰的蟲母。
終於來到目的地,面對比機甲大倍的蟲母,褚白莧抬著頭都看不到頂端,突然生理性感到一陣寒冷。
巨大的敵人,能夠毀天滅地的攻擊。
而他現在,要擊敗這樣的敵人。
本以為在最後,他還是會害怕那麽一瞬的。
但現在,一瞬都沒有。
褚白莧的心情從未如此平靜過。
“用我換未來再也沒有新的蟲族,值得不能再值了。”
褚白莧盯著那看起來恐怖異常的蟲母不禁咧開嘴角,在鍵盤上按下了幾個按鈕。
從操控抬的中正間打開了一個小窗口,一個紅色的按鈕被送了上來。
是神諭的自爆鍵。
褚白莧指尖沒有停頓,義無反顧地按了下去。
猩紅色的倒計時瞬間佔滿了屏幕。
尖銳刺耳的警報倒計時開始數出最後一分鍾。
褚白莧長長的舒了口氣,抓起一邊的手機打開相冊。
裡面有長長短短加起來超過幾百條的視頻。
每一條的播放次數都是四位數。
褚白莧手指上滑,向下翻找到一條半分多鍾的視頻點開。
孟夕荷帶著點稚嫩的嗓音突然出現在寂靜的駕駛艙裡。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跑調的歌聲伴隨著背景中憋笑的咳嗽。
他之前有拍視頻記錄生活的習慣。
這是孟夕荷生病的前一年,剛剛奪得帝國舞蹈大賽冠軍後,在他生日上的一段視頻。
“小荷花你跳舞那麽好看,怎麽唱歌這麽難聽?還好我錄下來了,以後天天嘲笑你。”
他握著手機在畫面之外,鏡頭對著的是將長發盤起的少年,那雙秋水般的眼睛正瞪著屏幕。
“你敢!快刪掉!拿來!”
“誒,今天我最大,你不能拒絕我。”
屏幕明顯後移了許多,畫面一黑,出現了一些搶奪的聲音。
操作室中褚白莧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幾分。
夕陽的璀璨光輝穿透過蟲母詭異的身體,落在駕駛艙內部。
落在那精致的胸針上。
畫面重新恢復,孟夕荷氣鼓鼓的聲線傳來。
“那你許願吧,哼,不跟你計較。”
“我想……”
“誒,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可這個願望你就可以幫我實現。”
“嗯?那我就勉強聽你說說......不代表我就答應啊。”
“說你愛我。”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褚白莧目光緩緩移動到面前的倒計時上。
錄音中傳來孟夕荷輕笑著又熱忱的聲音,在冰冷的操作室裡格外溫暖。
“我愛你,白莧!”
碩大的紅色數字跳轉,衰減的時間沙漏即將抵達願望的彼岸。
三秒,兩秒,一秒.....
褚白莧笑著,閉上眼睛。
……
不必害怕黑暗。
在時光盡頭,他們將重逢。
.
沈灼猛然驚醒,是在東部邊境的指揮部中。
身邊正好有護士正在給他打營養針。
沈灼一把握住那護士的手腕,失聲大喊:
“褚總指揮呢?!”
那護士驚慌失措地差點跪下了:“王,王后……我不知道啊。”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敲響,是東部邊境指揮官。
“王后,是陛下的通訊。”
沈灼才發覺自己太過激動,對那護士說了聲抱歉,點頭讓指揮將畫面投在對面的牆上。
指揮和護士都離開房間。
“白莧哥他……”沈灼眼圈發紅。
度渢卻對著少年笑了笑。
“不用傷感,他現在應該很高興吧。”
沈灼聽到了預料中的答案。
便也就明白了褚白莧一定要帶上他的原因。
少年垂著頭,手指逐漸蜷縮收緊。
度渢沒有安慰或是打斷這種情緒。
每個人都應該學會笑著告別,他是,沈灼也是。
過了許久,沈灼抬起頭來:“所以我現在的軍銜是?”
度渢:“少將。幾天后你要帶領兩支隊伍,其中一支原本的領導者你也認識。”
沈灼道:“那因圖特。”
度渢點點頭:“他們的隊伍一共一萬人,帝國軍部一萬人。”
“整個東部防線一共二十萬人左右,你需要守的是東部防線中,最險的一段。”
沈灼用力閉了閉眼睛,隨即睜開,已然恢復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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