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明赫神色一凝,面上的笑意變得僵硬,繼而森冷,“辰安,你知道孤是什麽意思?”
撲面而來的殺機讓辰安險些站不住,他穩了穩心神,心中思索著要如何應對。
也許,自己可以先應付過去,以後再做打算。只是......就算是假意答應,也不知太子殿下會使何種手段控制自己,到時騎虎難下恐怕會壞了殿下的大事。若是假意應對過去了,但南宮楚河若是將今日之事告知殿下,辰安不敢想,那時的自己將會陷入何種境地......
時間在點滴間流逝,辰安還是沒有思索出萬全之策。在絕對的權勢面前,一切計策都是徒勞。
南宮楚河負手看著辰安,看著他那滿臉的苦惱與糾結,笑意又重回了臉上。那全無掩飾的殺機也慢慢的收了回去。南宮楚河輕歎了口氣,似乎極為惋惜的瞧著辰安,“看來辰副統領很難抉擇,也罷,孤也不喜歡為難人,今日便放了你回去。不過辰安,你好好想想,跟著南宮明赫,你真的能得到你最想要的?現在想不明白也無妨,回去慢慢想。若你想清楚了,可以來尋孤,孤隨時恭候。”
辰安聞言依然警惕的看著南宮楚河,緊繃的身體並沒有因為南宮楚河的話而放松。
南宮楚河深深的看了辰安一眼,輕笑了兩聲,甩袖負手走回伏龍椅,撩袍坐下,“辰安,你可知當年孤與父皇的父子天倫比之現在的南宮明赫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如今我與他竟也走到了這般田地。”
南宮楚河冷哼了一聲後又繼續道:“父皇身子硬朗,再活一二十年不成問題。焉知就算孤現在退一步,南宮明赫又能走多遠。你能保證日後沒有更多的皇子出現在皇城裡?到那時,南宮明赫與今日的孤又有何分別。比起孤立無援的南宮明赫,孤身後還有楚家。到那時,你同現在孤的下屬一樣,效忠的主子成了陛下欲除之而後快的目標,你又該如何自處?”
辰安望著南宮楚河一時語塞,是啊,除去南宮楚河之後,能威脅到陛下的就只剩明赫。而明赫心地純良,對陛下視若生父,定不會對陛下拔刀相向。而那時陛下已對明赫起了殺心,形勢並不會比現在好多少,甚至是陷入絕境也不無可能。
辰安的若有所思落在了南宮楚河的眼裡,他心領意會的笑了笑。這拉攏人的事可不是一蹴而就的,須得慢慢來。他知道辰安現在心中就算還未動搖,也差不多了,只是還需有人在後面推一把而已。
南宮楚河隻覺今日這般已是夠了,揮了揮手道:“來人,帶辰副統領出山。”
他話音方落就有人從暗處走出來給辰安蒙上了眼,雖然這對辰安的作用不大,但該做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辰安整理好思緒,依著記憶朝南宮楚河的方向躬身抱拳道:“屬下告辭。”
說完便跟著引他出去的人邁步走了。
要走出這洞穴自然是要經過鑄器師鑄器的地方的,他方才雖隻掃了一眼,但這些鑄器師鑄的是什麽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行軍打仗所用的兵器。
這麽大的規模需多少兵士使用,辰安不敢再想下去。看來,這楚將軍給南宮楚河的家底不容小覷。南宮明赫想要扳倒南宮楚河,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一路行來,辰安幾乎將這洞穴的的布置都探得一清二楚。但越清楚就越心驚,就算他將這玉溪山的所見所聞告知南宮明赫和南宮皇帝也是徒勞。大概他一離開,再回來便再找不到入口的位置。這機關之術也算是用到了極致,也不知這是南宮楚河從哪兒尋來的高人。
若以最笨的辦法,直接夷平了這山。那火器運來的路上,大概這些就已經轉移了,竟是一絲線索也無法觸碰到。
難怪南宮楚河能將他帶入那洞穴之中且絲毫不怕他泄密,他算無遺策,只等他跳入坑底罷了。
這是南宮楚河亮給辰安的牌,亦是南宮楚河拉攏辰安的底氣。
“殿下,為何不殺了這人?”寒介眸光森冷的望著辰安離去的方向。
“不急”,南宮楚河輕笑,“如今動手豈不是讓人抓了把柄,那老頭子可正愁沒理由彈劾孤。而且這辰安雖是南宮明赫的心腹,但......他們之間可不是我們看到那麽牢不可破。呵,孤這皇弟什麽都好,就是太重情意,缺了禦下的手段。
“這辰安留著,孤還大有用處......”
南宮楚河說著挑了挑眉,轉頭看向侍立於一旁的寒介。眸中森冷的寒意在勾勒出青年的健碩後漸漸變為灼熱。南宮楚河稔了稔擱在扶手上的指尖,想到昔日的暮雨朝雲和上次的不歡而散,不覺的勾勒出一個陰惻的笑意,“隻道我那皇弟禦下不嚴,太重情意。你又何嘗不是被孤慣成了如今這般,倒是該好好罰罰你了。”
......
“辰安去了幾日?”
“五日。”
五日啊,按道理說他早該回來了,可如今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這讓南宮明赫憂心不已。
這幾日他也並不好過,本來就有隱疾的身子,這般折騰一番之後更是虛弱了不少。這才剛剛出夏,南宮明赫就披上了披風。他站在前庭的桃林裡,此間不是花開的時候,卻另有一番好景,只是現在沒人有心思欣賞罷了。
站在樹下的南宮明赫一身雪白,因著臉上沒什麽血色,看似羸弱似乎風一吹便倒。但微風襲來,也只是引了他的數聲咳嗽,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