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辛看了李懷片刻,說:“很少見你誇人。”
李懷輕笑,“是嗎?”
......
“殿下要順便去一趟康府嗎?”辰安忍了半日,終於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
南宮明赫站在相府外回頭看了一眼相府的牌匾,對身邊的青年說:“不了,李相既然應下了就不會食言。如今去康府也沒有意義,有南宮楚河的人在免不了起衝突。能不能見上人還兩說,就算是見上了如今說什麽都只是空話,不如等事了了,再去探望康大人。”
辰安聞言抿唇不語,他哪裡不知道這其中的機鋒,只是忍不住想同他說一句話罷了。
南宮明赫掃了一眼安靜侍立於一旁的辰安,動了動唇,終是說了一句,“回宮罷”,旁的沒再多說一句。依舊如來時一般,南宮明赫獨自坐馬車,辰安騎馬行於車架旁,期間兩人未說過一句話。
只是下馬時,辰安的掌心起了幾條紅痕。僅僅數個時辰他就如此焦躁,若他真的成了親自己還不知會發瘋到何種地步?辰安望著不遠處與宮人交談的南宮明赫,如是想著。
南宮明赫回宮後並未回廣陽殿,而是去了千秋殿。
南宮明赫入殿時,南宮皇帝正在練字。南宮皇帝將最後一筆穩穩的一提,欣賞了片刻自己的大作,而後揮手讓人將這筆墨收了起來,這才抬頭看向南宮明赫,“從李相那兒回來了?”
“什麽都瞞不過父皇。”南宮明赫笑著應道,抬步上前扶著南宮皇帝往軟榻上去。
待南宮皇帝坐定後,他一抬手,南宮明赫就在他對面坐下。有宮人呈上熱茶和點心,而後躬身退到殿外。
南宮皇帝給南宮明赫遞了塊點心,說道:“倒也不笨,李懷這步棋讓你走對了。”
南宮明赫聞言舒了口氣,這事他當時也想過先來千秋殿,就怕父皇多想,但最後還是先去了相府。他知道父皇無論如何都會站在他這邊,但李相不是。
“多虧父皇教導有方。”南宮明赫笑著說道。
南宮皇帝挑了挑眉,“朕可不記得教過你貧嘴。”
南宮明赫一愣,而後兩人相視一笑。
“接下來你作何打算?”笑了一陣後,南宮皇帝問南宮明赫。
“經此一事,皇兄在朝中雖不至於成為眾矢之的,但朝臣心裡估計也會有所計較,這便是兒臣的機會。”南宮明赫入朝晚,到如今都還只在邊緣徘徊,也是時候該更進一步了。
見南宮皇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南宮明赫繼續說道:“而且這吏部尚書的位置不能讓給皇兄。”可以不是他的人,但一定不能是南宮楚河的。
南宮皇帝笑了笑,“有李懷在,他的手伸不了這麽長。”如果說是以前李懷也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不一定了......
南宮楚河這步棋毀就毀在他不知道常年賦閑在家的李懷能有如此大的手筆,他不知道他的身後一直推著他的是李懷而非南宮皇帝,但,現在這隻手的主人現在想要將它收回了。
......
“什麽?!彈劾孤?”南宮楚河一腳將來人踹到在地,而後拂袖道:“滾!”
宮人連滾帶爬的退到了殿外,南宮楚河站在大殿中叉著腰氣得又踹了幾把椅子。本來因為康正信在他嚴密的監控下還遞出了信就讓他氣得不能自已,現如今群臣竟開始彈劾他了,好大的膽子!
康正信那封信字字泣血,寫他為官數年鞠躬盡瘁,寫他已過知天命之年卻要受如此侮辱......這封信不知譽抄了多少份,除了送到南宮皇帝禦案上的內容無人可知外,永安城中的大小官員均收到了這封信。不過短短一個時辰,就讓南宮楚河不得不撤掉圍在康府外的人馬,這讓他如何不氣。
如今,更是群臣聯合上書要彈劾於他。
南宮楚河轉頭看向站在上首站在座椅旁的寒介,冷聲道:“你也覺得孤這步棋走錯了?”
寒介沒說話,沒承認也沒反駁,南宮楚河覺得他就是這麽想的,大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一把將他扔倒在了地上,怒道:“連你也敢這麽想,你憑什麽?!”
沒等寒介坐起身,南宮楚河又欺身過去按住他的肩。寒介沒有掙扎順勢又躺了下去,南宮楚河撩袍在寒介腰間坐下,晃了晃手而後猝不及防的給了寒介一巴掌,寒介的頭瞬間就偏到了一邊,等他再轉過頭來,方才被南宮楚河扇的臉頰已經紅腫了起來,破裂的嘴角上觸目驚心的紅痕一下子刺進南宮楚河的眼裡。
時間緩緩劃過,南宮楚河臉上的慍怒慢慢的散了開來,取而代之的是眸中盛滿的痛苦與愧疚。
南宮楚河傾身靠近寒介,他試探著伸手覆在寒介受傷的臉頰上,拇指輕柔的滑過寒介破裂的嘴角,擦去那道讓他胸口刺痛的血跡,輕聲問道:“疼嗎?”
寒介艱難的揚起笑意,抬手覆在南宮楚河的手上,安撫般的拍了怕,搖頭道:“不疼。”
“撒謊。”南宮楚河彎身在寒介的額間落下一吻,“對不起。”
寒介捏了捏南宮楚河的手,“屬下永遠不會怪罪殿下,無論殿下做什麽。”
南宮楚河將頭靠在寒介的肩上,細嗅著寒介身上如冷松一般的氣息,整個人毫無防備的全身心的覆在寒介身上,似乎方才暴怒的不是他,如今竟是換了個人一般,如此溫順,如此柔和。
寒介伸手攬著南宮楚河,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掌心輕輕劃過南宮楚河的脊背,無聲的安撫讓南宮楚河的心防一再潰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