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明赫笑道:“瀾兒你多慮了,我對顏國女王慕名已久,也想與她見上一面。”
“既如此,屬下這便去安排。”秋瀾說著就要站起身退下,被南宮明赫按下。
“此事不急,時間還早,你同我說說,你在顏國這一年,如何?”
秋瀾坐在木椅上想了想說:“同殿下分開後,屬下按與殿下商量好的一路來了顏國。只是到了顏國,屬下卻是一時不知從何下手,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殿下交代給屬下的任務,正在這時,屬下偶然間聯系上了一位故人。”
“誰?”南宮明赫問。
“葉抒和。”秋瀾說。
南宮明赫擰眉想了想,確實是沒聽過此人,便問道:“她是?”
秋瀾解釋道:“她是我從前同師父雲遊時救下的一名女子,她出身書香門第,家族一朝落了難流落街頭。我和師父遇到她時,她身受重傷奄奄一息。是我求著師父救了她,她卻一心尋死,是師父與她多一次交談改變了她,也是師父讓她來了顏國。”
“她自幼飽讀詩書,滿腹才華世上多少男子也比不得。好在她沒有明珠蒙塵,這些年在顏國一步一步的也走上了丞相之位,現在在顏國也算得上是個能呼風喚雨的人物。這一年我靠著她在顏國站穩了腳跟,紅顏軍現在已經牢牢的握在了我手中。”
南宮明赫看著比起從前已經逾顯堅毅的秋瀾,知道這一年固然有葉抒和的幫助,她定然也付出了不少,不然這顏國的王牌紅顏軍哪能如此輕易的被她握在手中。
“你都做了什麽?能讓這樣一隻軍隊聽命於你。”南宮明赫問秋瀾,並沒有給她隱瞞的余地。
秋瀾心知她刻意瞞著的一些事在南宮明赫的注視下她只能和盤托出,“剛開始葉姐姐將我放入紅顏軍中做小將,引得了軍中眾人的不滿。我手中沒兵,也不能一次次的麻煩葉姐姐,只能自己召集兵馬,我能召來的都是旁人不要的,老的、殘的、小的、橫的......但就是這樣一群殘兵痛擊了蠻國的一股突襲的精兵。得了女王的嘉獎,後面的事就容易得多了......”最後一句話秋瀾說得有些猶豫——
“這一年,除去最開始的兩個月,我一共打了大大小小的快四百場戰,也是顏國周圍有虎視眈眈的雍國和時常過境騷擾的蠻國,才我讓我機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走到如此高的位置上......”
“殿下,屬下,無愧殿下的囑托。”
南宮明赫沒有兵馬,秋瀾以一己之力給他帶來了精兵強將和顏國的支持。
南宮明赫知道他現在所有的話在秋瀾面前都顯得蒼白,但他還是說了一句,“謝謝。”
所有的感激,所有的心疼,全都在這兩個字裡。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秋瀾真誠的看著南宮明赫,他們二人之間其實早已超越了主仆,而是可以交付真心的朋友和交托後背的手足。
天色愈漸明亮,南宮明赫這才注意到秋瀾盔甲上還未乾透的血漬,她大概才從哪場大戰上下來就趕來迎他來了,“今日就在這間客舍休整,明日再動身罷。”
“是,屬下這就下去安排。”
南宮明赫點了點頭,這次沒有攔住起身的秋瀾,“殿下好好休息,屬下告退。”
走到門口的秋瀾並沒有立即拉開門,而是沉吟了片刻,轉頭問南宮明赫,“殿下,要讓辰......辰安進來嗎?”
這是她多嘴了,但是一想到辰安落寞的神色,她就心有不忍。而且殿下還能將他留在身邊,想來殿下對他是有幾分不同的。
她想要從前那個鮮活的少年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不是如今這般死氣沉沉。在她看來,也只有辰安才能讓他的情緒有所起伏,這般總比一個隻想復仇的行屍走肉好。她怕,當復仇成功的那一天他會垮掉。她想,只要辰安還在,她的殿下也許就還能有血有肉的活著。
“秋瀾。”南宮明赫沉聲道:“你失言了。”
“殿下......”秋瀾想說點什麽,卻被南宮明赫的聲音打斷,“讓他進來伺候。”
“是。”
秋瀾不敢回頭,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辰安進屋時,南宮明赫已經躺下了。辰安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輕聲走到床前,生怕將床上熟睡的人吵醒。
辰安坐在腳踏上,想要伸手觸碰被褥間安然睡著的人,卻在即將靠近時驀地收回了手。他大概不願意自己碰他,因為即使是在最親密的那時候,他都不願看自己的臉,或者說是不敢看自己。自己的臉讓他厭惡,讓他惡心,讓他憤恨,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愛。曾今的眼裡只有自己的少年,被自己親手殺死了......
辰安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南宮明赫床邊睡著了,等他再醒來時,床榻上已經空無一人,而自己以一個及其別扭的姿勢趴著,身上什麽東西也沒有搭著。
他伸手摸了摸被褥,冰涼一片,一如他的心。樓上樓下針落可聞,沒有任何聲響,大概他們已經走了罷。
果然,他只是在利用自己。秋瀾來了,自己便也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他拋下他了。
可是......南宮明赫抹掉臉頰上不知不和掛上的濕潤,他才不會這麽輕易的被拋下。
辰安猛地站起身,卻是腿下一麻,又重重的癱軟了下去。本來就沒有恢復的身體,又因為一個姿勢久了血液不通,他此時根本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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