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剛結束,傷亡人數不明,大家都在打探消息,到處都很混亂。
雲千仞先是遇到了葉列娜,得知了奧托·馮雖然身受重傷但撿回一條命的消息,只能說不幸中的萬幸。
再之後,雲千仞聽說邱墨淵傷到了大腿,但因傷勢不重,有移動的能力,所以不佔用母塔戰地醫院的床位,轉回第七子塔治療。
這個消息讓雲千仞長松了一口氣。
但這是他接下來三天松的唯一一口氣。
整整三天,雲千仞問遍所有遇見的人,都沒能打聽到陸洺的消息。
直到第四天,各個子塔清點完所有的傷亡人員後,雲千仞在公布的人員名單信息裡,找到了陸洺的名字。
陸洺的名字後面,是黑色加粗的兩個字——失蹤。
雲千仞隻覺得腦袋一懵,耳邊嗡鳴作響,眼前的事物開始旋轉。
“失蹤?”他喃喃著這兩個字,明明無比清楚詞語的意思,卻仿佛不認識般一直重複。
再之後雲千仞找到第七子塔清點人員的負責人,詢問這個失蹤是什麽意思。
負責人回答:“沒有找到人,但也沒有看到屍體。”
雲千仞話語焦急,行為出格地一把抓住負責人的胳膊:“怎麽可能,他當時肯定在戰場上,他怎麽會失蹤呢?”
負責人這些天見識過太多像雲千仞這樣急切尋找的人,多少有些麻木,見雲千仞情緒不對勁,負責人不耐煩地打斷雲千仞的話:“雲千仞向導,請您冷靜一些,蟲洞關閉後,我們立刻仔仔細細巡查了整個南極洲大陸,確實沒有找到陸洺哨兵。”
雲千仞深呼吸幾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您知道最後一個見到陸洺哨兵的人是誰嗎?”
負責人的搖頭讓雲千仞的心臟跌落谷底。
雲千仞失魂落魄地離開母塔走進雪地裡,滔天肆虐的風雪下,天地間落得一片白茫茫的乾淨,不過短短幾日,那場殘酷戰爭留下的血腥竟已被完全掩埋。
雲千仞身穿單薄的向導軍服,在雪地裡呆站了片刻,寒風無情地掠奪走他身體的溫度,雲千仞卻不願回母塔。
猛然間,雲千仞想到什麽。
他記得在蟲洞關閉的前一刻,他的精神體曾感受到了陸洺的精神體,並且那時候陸洺的精神體並沒有出現負面化的狀態。
也就是說陸洺並非受傷嚴重或者精神崩潰的狀態。
想到這裡,雲千仞忽然意識到,自己可以重新釋放精神體大概測算出陸洺當時所在的位置。
一點名為希冀的火苗在雲千仞心裡燃起,驅使他早已凍僵的四肢開始擺動。
雲千仞先是找到那天他釋放精神體的地方,半跪下來,深吸一口,召喚出精神體。
海浪從他掌心出現,向著四面八方奔湧而去。
雲千仞邊釋放精神體,邊努力回憶起那天精神體遇到陸洺的位置,很快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距離。
然後他站起身環視了一圈。
向北?不可能,因為越往北距離蟲洞越遠,也就越安全,如果陸洺在蟲洞關閉的時候失蹤了,不可能在北邊。
向東或向西?有可能,因為向東向西都是戰場。可明明蟲洞關閉前雲千仞都能感受到陸洺充滿活力的精神體,只是在戰鬥的話,為什麽陸洺會失蹤?
那如果是向南呢?
雲千仞緩緩呼出一口溫熱的白霧,向南舉目眺望,然後怔在原地。
南邊,是雖然沉寂但依舊能遮天蔽日的蟲洞。
龐大的蟲洞無聲無息地立在哪,俯視著人類的渺小。
雲千仞在心裡估算了下距離,然後他發現,蟲洞關閉的時候,陸洺如果在南邊的話,正好是在蟲洞前的位置。
難道說蟲洞關閉的時候,陸洺被意外卷進蟲洞裡了嗎?
這個念頭一出,雲千仞的心臟好似從高空重重跌落,猛地砸在堅實的大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他腦子一片空白,猛地邁開腿,不管不顧地朝蟲洞奔去。
大約是太過慌亂,雲千仞奔了幾步後沒注意腳下有個凸起,被突然絆倒,踉蹌跌倒。
手肘和膝蓋磕在堅實的冰塊上,疼痛讓雲千仞稍稍恢復了點理智。
腦海有個聲音問雲千仞:就算真的如他猜測的那樣,陸洺在蟲洞關閉的時候被卷了進去,那他又能怎麽辦呢?勢單力薄的他又能做什麽?
無助和絕望伴隨著寒冷席卷雲千仞全身。
他仿佛陷入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遇。
在寒天雪地裡呆怔了幾分鍾後,刺骨的冷讓雲千仞渾身發僵,也讓他的思緒趨於冷靜,他手撐著大地站起身,認真思考起接下來該怎麽辦,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見過的黃素雅教授。
黃素雅教授曾告訴他,她帶領的團隊開啟了九域深山裡的小蟲洞,既然如此,如果陸洺真的在蟲洞關閉的時候被卷了進去,黃素雅教授會不會有辦法救陸洺?
想到這裡,雲千仞像是落進海裡的人抓到了一塊浮木,立刻往母塔的方向走去。
雲千仞來到母塔氣勢恢宏的灰銀半圓形正門前,掏出ID卡在門禁機器上一刷,隨後又驗證了虹膜和指紋。
可門禁設備不像之前那樣閃爍著可通行的綠光,而是發出了滴滴兩聲,再之後母塔大門才緩緩打開。
大門一開,雲千仞立刻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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