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ID卡,通過層層守衛森嚴的門禁,順暢無阻地來到母塔高層。
電梯門平穩地上升,門打開時,正對著一條雪白晃眼的通道,通道上方牆體鑲嵌著明亮的燈,審視著每一位來訪者。
阿依古麗少校站在電梯門口深呼吸,然後疾步穿過通道。
通道盡頭是一扇防禦性能極高的弧形門,阿依古麗在門禁機器處刷過ID卡,輸入了密碼,按了指紋,經過虹膜檢測,重重關卡過後,竟然只是將她到來的這個消息通知至內部。
阿依古麗少校沒有著急,站在門口耐心地等待著。
約莫半分鍾後,門禁機器傳來通話聲:“阿依古麗少校,您好,您今日沒有預約。”
“是的。”阿依古麗少校懇請道,“但我今日想見見先知,請幫我聯系皮艾羅教授。”
那邊的人說:“請稍等。”
約莫七八分鍾後,門禁機器再次傳來通話聲:“阿依古麗少校,請進。”
厚重的門朝兩邊順滑地無聲無息地打開,阿依古麗松口氣,沉下心緒步伐堅定地走了進去。
門裡,是一間連著一間的房間,每間房間都擺著八排約莫兩人高、閃爍著藍紅交織光的機器,機器背後連著密密麻麻但整理得井井有條的光纜和電線,光纜和電線沿著牆壁,伸向最後一間房間,不少身穿白色實驗服的人正站在機器面前調試記錄著什麽。
阿依古麗少校沒有停下腳步,徑直朝最後一間房間走去。
最後一間房間和前面的房間又隔著一扇弧形淡銀鐵門,阿依古麗少校點開門上鑲嵌著的電子屏幕,輸入密碼和自己的ID號。
機械冰冷無語氣的AI聲傳來:“阿依古麗少校,歡迎您。”
淡銀色的門緩緩往外掀起,房間裡的一切展現在阿依古麗少校眼前。
房間中央是一個可以用龐然大物來形容的巨型機器,這個房間高約六米,瓷白色機器幾乎頂到了天花板處,無數光纜電線從外伸過來,與機器相連,連接口閃爍著刺目的紅光。
機器面對門的地方延伸出八個長寬約兩米的屏幕,其中七個屏幕一行行跳躍著綠色的複雜的代碼,而位於最頂端的屏幕上有三段文字。
因為機器過於龐大,從正面看根本看不清機器的背面是什麽模樣。
這就是先知,一個自從被創造後就準確無誤地預言了每一場異族和人類戰爭的AI。
它是母塔的大腦,是人類的先知,是末世預言者。
它甚至擁有信仰者,被許多人認為是開啟救世之門的唯一鑰匙,無數哨兵和向導根據它給出的預言去行動去戰鬥去赴死。
阿依古麗少校就是信仰者之一。
原因有二,其一是她的家族全部信仰先知,阿依古麗從小耳濡目染,其二是因為二十六年前的衛世戰爭,先知準確無誤地預言了異族大軍進攻的方向,年紀輕輕的阿依古麗帶領著部隊埋伏成功,一舉功成名就。
阿依古麗少校望著眼前震撼人心的機器,猶如仰視著神諭,半晌無言。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白色實驗服、身形發福、頭髮稀疏約莫六七十歲的年長者走了過來。
他名叫皮艾羅,是創造先知的團隊的其中一位成員,後來團隊裡大部分的成員因年齡和高負荷工作陸續去世,如今只剩皮艾羅教授堅守著先知。
他是創造者,同樣也是最堅定最虔誠的信仰者。
皮艾羅教授詢問:“阿依古麗少校,你怎麽突然來訪了?”
“皮艾羅教授。”阿依古麗少校朝著教授敬禮,然後轉頭看向機器延伸出來的屏幕,她緩緩抬眼,目光定在最頂端的屏幕,“我就是……就是想來看一眼新世預言。”
新世預言,是先知預測的無數件事情中,唯一一個還未實現的預言。
但這個預言告訴了人類,這場與異族的末世之戰,他們最終能勝利,平靜的曙光會再一次降臨,等到那天,人類將不再活在蟲洞輻射戰爭的陰影下,他們會帶著沉甸甸的文明揚帆遠航。
新世預言有三段,第一段寫著這樣一句話。
帶領人類獲得戰爭勝利的人,是盧修斯·諾曼之子。
眾所周知,盧修斯將軍有兩位孩子,一位名叫布魯斯,一位名叫亞洛斯。
世人都覺得預言裡說的這位,應該是年紀輕輕就通過了S級哨兵測試的亞洛斯。
不過近日布魯斯哨兵在絞殺計劃中有額外亮眼的表現,所以預言說的人是誰,變得疑雲重重。
而此時,阿依古麗少校盯著屏幕,眼睫撲朔,瞳孔因心神不寧而顫動著。
她心想:盧修斯將軍有沒有可能,不止兩位兒子?
如果陸洺也是盧修斯的孩子,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盧修斯為什麽要親自帶陸洺進第七子塔,又為什麽之後對他不管不顧。
帶進塔是不敢賭三分之一的可能性,但盧修斯在知道陸洺體能測試結果極差後,篤定陸洺不是預言說的人,最終為保全名譽決定拋棄陸洺抽身而退。
阿依古麗少校做出了這樣的猜想,可連她自己都不願相信。
她記得初見盧修斯將軍是在戰場上,與異族戰鬥到精疲力盡渾身是傷的她看著他舉起沉重的槍炮,果斷地轟爛了撲咬而來恐怖可怕的異族的腦袋,從容地救下兩名哨兵。
這只是這名最強哨兵救下的無數人中的其中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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