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管事停步,語氣急促:“諸位小姐莫慌,辛夷塢最是安全,且安心住下。”
愛出風頭的李鍋兒,當然不願錯過表現自我的機會:“前輩哪裡的話,我等受辛家恩惠,如今主人家有難,我又如何安心?況,我等已是辛家人,前輩莫不是還要跟我等見外?”
諸女紛紛附和。
辛管事緊繃的神情得到舒緩,笑歎:“小姐們有心……罷,且隨我來。”
眾人果斷跟上辛管事。
一艘艘大船停靠在塢間。
定睛看,每一艘坐滿百名武者,七成黃級,剩余的玄級,每船兩名地級。
人人面容整肅,周身縈繞著濃鬱的血煞。
諸女不解,環顧一圈,不敢高聲。
小心翼翼的,跟著辛管事,登上一艘空船。
無人出聲,就互相交換著眼神。
船艙分三節,諸女佔據靠後的兩節;
沒一會兒,有二三十人——像是一支隊伍,領頭者地級巔峰——二話沒說登船佔據船首。
地級巔峰發話:“丁亥管事,還在等甚,怎不開船?”
辛管事對那人作個禮:“王大人,這些是小姐比武招來的閨友,初來乍到,未曾見識這樣的場面,小人先跟她們介紹一下……”
話沒說完,“王大人”打斷:“你自介紹去,老夫來掌舵。”
辛管事忙道:“不敢。”
被急性子的“王大人”搶佔舵位。
辛管事只能改口“有勞”,回到諸女當中,與不明所以的眾人,慢條斯理說明情況。
所謂“敵襲”,襲擊的不是辛夷塢,目標在整座彥上城。
好幾位女子齊聲驚呼:“流寇?!”
眾人氣息一整,個個義憤填膺:“好個東洋賊子!”
都無需辛管事多費口舌,恨不得飛到前線,將賊子五馬分屍。
顯而易見,大家對流寇的態度高度統一。
也有人奇怪:彥上城雖靠海,可海域形勢極端複雜。
七八十裡海岸,漁船無法進出,商船也得往遠海多繞個三四百裡的路,需經十三連島中轉……據說,靠近海岸的海底毫無規律生出旋渦亂流,非常恐怖。
故而,佔地面積相當廣闊的彥上,全局竟無一座海港碼頭。
最近的港口也在百裡外,隸屬另一重鎮問安……正是柳穿魚來時經過的進豐碼頭。
按理說,這樣的地理條件,彥上城不容易遭遇流寇。
辛管事歎息:“也就是這一二年,才頻起流寇,想是賊子走的黎縣、晨縣,不知如何饒過望南關,侵犯到我曉縣地域。”
一位清江七連塢的女弟子低語:“晚輩前些年就聽說,辛家主義薄雲天,率領上千辛家兵,助黎、晨二縣殺退流寇。”
另一女不禁發問:“如此……流寇大費周章,是為報復?”
辛管事搖頭:“若真如此,是我辛夷塢對不住彥上的百姓。”
說:從黎、晨二縣,再到曉縣本土,辛夷塢這些年,主要精力用在各種對抗流寇上。
可恨東洋賊子,蟑螂一般殺不絕……更可怕的,是一波又一波敵襲,敵人的實力在迅速提高。
辛管事面露無奈:“這些年,家主大人忙於應對流寇,家族要務擱置一旁,也沒空陪伴小姐,引得小姐性情越發……隻望早日蕩平海域,還我彥上一個安寧。”
諸女面色動容,七嘴八舌——
“家主高義!我輩當效仿之。”
“辛夷塢此舉大義,何來對不住?錯的是十惡不赦的流寇。”
“慚愧……總聞十三連島流寇侵擾,我竟不知賊子已經上岸。”
“哼,十三連島?怕是早與東洋賊子沆瀣一氣!”
“有家主這樣的天級巔峰坐鎮彥上城,流寇如此狗膽包天,跑來不是送死?”
“東洋賊子,腦子不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罷!”
辛管事傾聽大家議論,補充道:“怪就怪在,敵方有一傀儡將軍。”
“何為傀儡將軍?”
“是為天級傀儡師,不知得到怎樣的造化,一人可控千萬傀儡,其甚至將自己製成傀儡,明明不是家主敵手,每每以為已被殺死,下一回敵襲,發現他又‘復活’了。”
諸女下意識看向木著臉的李婉兒。
默。
眾人對家主感同身受——
“難怪了!”
“頂級傀儡師,確實難纏。”
“傀儡師一人可擋十、擋百、甚至擋千……保命絕對一流。”
交談間,大船靠岸,直接停靠彥上城護城河。
西門向陸,最是安靜。
“王大人”帶著他的手下,給守門人晃了一晃令牌,快速進城。
諸女也用盡力氣,飛著輕功追上辛管事。
隱隱的打殺聲漸漸明顯。
穿行整座重鎮,黑魆魆的夜色,模糊可見東門城樓了,辛管事倏忽止步:“怎會?”
諸女緊急“剎車”:“發生了什……”
辛管事焦慮萬分:“曉東營沒守住城門!竟讓賊子突破了!”
眾人嘩然。
辛管事掃視一行人:“彥上城有難,我辛家當義不容辭……不過,也請諸位小姐保重自身,姑且當我有私心,流寇已有家主大人在對抗,我只希望小姐能平平安安。”
聞著肺腑之言,諸女表情一暖,鄭重保證:“我們自會量力而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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