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荒木不夠肆無忌憚的緣故?
真理世界不清楚。
它看了荒木一眼,繼續縮成一團。
荒木說:“再看它,恐怕它就要哭出來,還是吃飯吧。本來我們不就是要吃飯嗎?”
眾人點了點頭。
事情就繼續下去,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這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沒人會在意。
但事實卻不是這樣。
用餐以後,荒木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休息一段時間之後,他就得出門上課了。
“上課的時候是不允許帶寵物的,尤其是鳥,像你這樣的,更是不可能了,因為老師說,太漂亮的寵物會吸引其他學生的注意力讓他們沒法專心致志的上課,要我說,就是胡扯,學生能不能集中注意力自己還不知道嗎?學生要是能集中注意力在菜市場都能集中。
要是不能,他就是自己把自己關起來也不可能學習。
我去上課的時候,你就在這裡等我,想在屋子裡玩也可以,但是,我要是回來沒有看見你,我可是要找你的,找到你,先抓起來,再關起來,不許你出去,哪裡都不許,你生氣也沒有用處,你只是一隻小鳥,你什麽也做不到。要是不聽話,別怪我。”
荒木說著,伸出手來,用手指摸摸真理世界的羽毛。
真理世界被他摸得一個踉蹌,他好像就喜歡把真理世界弄得站不穩的樣子,覺得好笑。
“你比其他東西都可愛,你應該不會害怕貓吧?我有一個同學家裡養了貓,很喜歡,之前想辦法要把貓帶到學校去,可是老師不允許,還告訴了他的家長,他就不得不把帶到教室的貓送回家去,還難過得哭了好一陣子,我擔心你被貓抓,你可千萬別跟貓近距離接觸。”
荒木囑咐真理世界注意貓。
真理世界敷衍地點了點頭。
荒木看著它笑道:“跟你說話多輕松啊。只要說出來就會有回答,回應這種事明明很簡單,但他們就是能從千萬種反應裡面挑我最不喜歡的那一種,真討厭。還有什麽東西能比得過他們呢?連我也不知道。或許以後會知道吧。希望那個時候你還在我身邊。”
真理世界點了點頭。
荒木起身道:“那好,我要去上課了,你在家裡乖乖等我回來。”
他摸了一把真理世界的羽毛,收手走了。
門被關上了。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安靜得有點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荒木臨走之前囑咐真理世界的緣故,真理世界在籠子裡晃了晃,縮成一團,擠在了角落裡面,感覺一股巨大的恐懼控制住了自己的心臟,它居然有點喘不過氣來。
嘎吱一聲,門忽然打開了,門外走進來一個陌生的仆人。
這個人穿著仆人的衣服,躡手躡腳的,並不是進來收拾東西或者打掃衛生的仆人,而是一個左顧右盼之中看見了真理世界就立刻湊到籠子邊上,伸出手想把真理世界從裡面抓出來的人,這個人伸手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咬牙切齒的神情,被真理世界啄了一下。
他頓時收回手去,大怒,真理世界想趁著這個對方收手的空閑機會衝出去,反正現在籠子的門是打開的,但是,縫隙並不大,因為對方還在外面堵門,門被堵住,真理世界衝出去簡直是自投羅網,真理世界就有點無路可走了。
它往後躲了一下。
沒有躲開。
那個人一下子憤怒地抓住了真理世界,用了很大的力氣,將真理世界捏在手裡,差點把真理世界的骨頭都捏散架了,因為人和鳥是體型差非常大的兩種動物,人稍微不注意,都有可能把人弄死,何況弄死一隻不足巴掌大的小鳥?
真理世界頓時覺得身體一陣劇烈地疼痛,被迫陷入了昏厥狀態,勉強保留了一點意識,聽見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是那個捏住它的仆人,將它從籠子裡面弄出來之後,就迅速離開了那個房間,關上門,將真理世界的身體塞進袖子裡藏起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低著頭,腳步匆匆忙忙地路過走廊,雖然身邊有許多人經過,但是互相路過都沒有交流,非常安靜,走出走廊之後,外面也非常安靜,安靜得真理世界以為不是自己的耳朵聾了就是身體又一次已經死了。
但是,這次真理世界猜錯了。
它沒有死去,也沒有聾。
仆人將真理世界從藏起來的地方弄出來,晃了晃,發現真理世界連睜開眼睛都勉強,露出一絲殘忍惡心的笑意,一抬手就將真理世界用力地丟了出去,真理世界的身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只聽得輕輕的砰的一聲,真理世界就瞬間感受到數不清的水要湧入身體之中。
這個時候,眼耳口鼻都不是呼吸空氣感受世界的器官了,而是在水中製造痛苦的來源。
真理世界掙扎了一下,身體還是非常疼痛,一部分的疼痛是來自之前那個仆人的手,一部分的疼痛來自於身邊的水,水弄濕了它的羽毛,又沁濕了它的翅膀,之前它就飛不起來,現在更加飛不起來了,被水泡得頭皮發麻,渾身冰涼,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它突然就失去了力氣,一點點往水下沉。
身上的羽毛越來越重,好像大冬天穿著羽絨服不小心在破開洞口的冰層上落水,浸泡在冰水之中無法自救也無法被救,靈魂從身體之中飛了出來,漸漸飄了起來,低下頭去,可以看見自己的身體落在水中,毫無力氣地落入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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