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氣了吧?”虞音隻好再次開口。
江夜臉上沒有笑意,但也沒板著臉,撩起眼皮看向他,隨後垂下腦袋,主動湊過來,將臉埋進他胸口蹭了蹭。虞音抱住了他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擼了擼他因為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梳的黑色炸毛頭髮。
“老婆,我舍不得你拚命。”江夜的聲音從他胸前透出來,悶悶的。音波的震動,酥酥麻麻地導進他的胸腔,與心跳共振。
“我知道,”虞音輕柔地摸摸他的頭,“我沒事的,別擔心。”
“頭還疼嗎?”江夜又問。
“好多了,不騙你,真的好多了。”虞音說,“再借助綠寶石睡一覺,感覺就可以出院了。”
江夜“嗯”了一聲,帶著鼻音,從他懷裡抬起頭,伸手抱住他,溫熱柔軟的唇貼上來,親了他一下:“老婆。”
“老公。”虞音主動回親兩下,嘴裡還在哄,“我知道你愛我,所以擔心我,不生我的氣了吧,我老公最帥,老公最棒,我也好愛你。”
順著毛擼,呼嚕呼嚕。
大狗狗抱著他,那雙之前布滿血絲的眼睛也變回了清澈明亮,認真說道:“不生氣了。我老婆也是最好最漂亮的。”
他的唇又湊上來,輕咬一口虞音的下唇,舌尖侵入,開啟了一次纏綿的熱吻。
良久,虞音喘息著催他:“快喝鴿子湯吧,我爸燉的,口味很好。”
他和江夜上頓飯各吃了半份海鮮粥,現在自己餓了,飯量比自己大很多的江夜肯定也餓了。
“好。”
江夜坐在他床邊,喝完了保溫壺裡的鴿子湯。
“唔,趁我還有精力,我把催眠的收獲跟你講一遍吧。”虞音倚靠在床頭說。
“好。”
“先說總結:是一個你背叛我、殺了我的故事。”虞音皮一下,來了個標題黨。
江夜愕然:“我?是我做的嗎?”
“不是你,”虞音笑了,“不過跟你有關系。”
“我的前世是吧,我可不會那麽對你的,老婆。”
“嗯嗯,我知道。那我正式開始講啦,你錄個音,等下發給局裡的聯絡人。”
也不是不能讓江夜轉述,又怕轉述會漏掉細節。
“嗯,老婆你說。”江夜掏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
在心底把那些破碎凌亂的夢境整理了一下,理清前後經過,虞音娓娓道來。
“就接著幻境的結局講下去吧。西涅爾在祭台上獻祭了自己,神來遲一步,看到他的慘狀發了瘋,從影子裡湧出無數怪物。”這些他已經跟局裡匯報過了。
“聽老婆你講過,然後呢?”
“然後……神把西涅爾破碎的靈魂縫合起來,還用他的人皮、照著人類嬰兒的樣子做了一個娃娃,把縫好的靈魂塞進娃娃裡。”虞音說著,又解釋道,“西涅爾獻祭自己用的那把匕首曾經宰殺過很多牲畜祭品,上面附著惡毒的詛咒。如果不修複他的靈魂,他很可能會徹底消散,無法轉世。至於那個娃娃……樣子醜醜的,神並不擅長手工。”
江夜聽得專注,雙眸晶亮:“祂用那個娃娃把西涅爾復活了?”
“嗯,復活了。或者說,是賜予了一次新生,就像……母親一樣。”虞音講述道,“就算有了靈魂,娃娃依然不是活著的,只能算作一具屍體。神挖出了自己的心臟,塞進娃娃空落落的胸腔裡,給了娃娃生命。一隻醜醜的娃娃從此變成了真正的人類嬰兒。挺可愛的小孩,估計就跟西涅爾小時候長得一樣吧。”
他笑著瞧了坐在床邊的江夜一眼,暗想,狗男人的小奶狗期是不是也長那樣啊,接著說道:“神其實沒有‘心臟’這種器官,祂送給這個嬰兒的,是自身的一部分神力。‘心臟’只是這份力量的外在表現。”
一邊說著,他一邊驀然想起玦說過的一句話——這是他第二次想起這句話了。“這份力量本來可以讓我無所不能,卻遺失了極重要的一部分。我不僅無法長生,還天生體虛。你也是一樣。”
神力缺失了一塊,玦無法變回邪神,甚至體質連普通人都不如。也許缺的這一塊……就是神賜予重生的西涅爾的。
西涅爾天生雙腿殘疾,身體比常人羸弱。即便是神把他的腿治好之後,他也算不上強壯,打架都會打輸,哪怕江夜上號都被別人打得鼻青臉腫(咳)。
但是他的轉世,不論虹還是江夜,都變成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類型……虹小時候是個忍饑挨餓衣不蔽體的流浪兒,底子沒養好,也不妨礙他成長為一位優秀的武將;江夜還沒有獲得異能之時,體力就好到驚人。那時候,自己不小心崴腳,他背著自己從小吃街走回家,一口氣爬上六樓幾乎喘都不喘。——這家夥還曾經自誇,從小在學校裡就是打架王,沒誰打得過他。
唔,從體質來說,虹和江夜確實很像先天蒙受過神恩……
這個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過。虞音繼續講故事:“神沒有親手把嬰兒養大,而是把嬰兒留在一個人類部落裡就離開了。”
神不會養孩子?又或者,覺得祂會給寵愛的人類帶來不幸……
“神漫無目地,四處流浪,行進的道路上見到活人就屠殺,見到過祂的人全都死了,風裡飄著不散的血腥味。直到某一天,祂或許是厭倦了,又或許是因為某件事突然恢復理智,”虞音說,“神建造了一座石塔,很高,大概有……四五十層樓那麽高吧,將自己放逐在塔頂,從此遠離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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