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修然正想問時大佬,蘭登在哪兒,忽然聽見身後的巷子裡傳來了粗重的喘息聲。
小巷裡,蘭登仰面躺在一個便攜式的小型急救艙裡,一名戴著面巾的青年正在對他進行急救,但急救艙的指示燈一直閃著危險的紅燈。
噠!噠!噠!
聽到腳步聲,蘭登竭力睜開了眼睛,眼前的視野一片晃動,最後他終於看清了時星洲那張英俊面容,和被他抱在懷裡的席修然。看著親密的兩人,蘭登第一次沒有覺得厭惡,而是感到了一絲親切,對著兩人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走近了一點,席修然這才看清楚了蘭登的情況,他的胸腹有著一個巨大的,猙獰的,誇張無比的傷口,不像是炸傷的,而是被什麽咬下了一大塊皮肉,能看見傷口邊緣的鋸齒狀,急救艙裡的四隻機械手臂正在給他做快速縫合。
以星際的醫療技術,這樣的傷口只能算是中輕度,根本要不了蘭登的命,真正嚴重的是,蘭登身上那詭異的,以極其可怕速度生長蔓延的黑色花紋,那花紋從傷口邊緣一路生長蔓延,像一株正在急速生長的蘭花,根莖扎根在傷口,枝葉順著胸腹、脖頸一路往上生長,粉色的花苞正在蘭登的臉上緩緩綻放。
隨著蘭花的緩緩綻放,蘭登的精神力和生機在逐漸枯竭。
“時哥,替我告訴林恩老師,我把探測儀做好了,就、就是這個。”蘭登抖著手取下終端遞過去。
時星洲記得林恩,他是蘭登的導師,兩人一直在研發全新的機甲探測系統,可以有效針對蟲族,尤其是擅長寄生人類的那幾個族群。
他接過終端,頷首道:“好。”
終於撐到了時星洲過來,將千辛萬苦保存下來的科研成果親手交到他的手裡,蘭登緊繃的神經霎時一松,隻覺精神識海再次傳來一陣蝕骨的抽痛。
他面容扭曲,渾身都在顫抖,半響終於緩了過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不禁露出了悲戚的笑容,“時哥,我中了蟲族的精神毒素……活不長了……”
“不過我殺了三隻蟲子……嘿嘿,我是不是很厲害……我計、計算過的,那個炸彈可以剛好炸死他們……不、不會波及到周圍的平民……可惜,不能跟著時哥你去星際戰場了,我一直想去前線幫你,還想給你的黑剡號再升級一下武器系統……我都、都畫好設計圖了……”
精神毒素再次發作,蘭登的臉上又一朵蘭花綻放,他痛苦的死死咬住牙關,才沒讓自己丟臉的哭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蘭登緩過來,這才繼續道:“時哥,我名下有不少私產,你、你幫我賣掉吧,錢一半給我老師,他搞研究太燒錢了,每次申請經費都要被卡好久,讓他省著點花,以後沒冤大頭學生給他買單了……”
“剩、剩下的帶給我的父母,替我給他們說聲對不起……還有告訴他們……說我不是瞎玩兒……我、我的研究能改變帝國……以後再也沒有蟲族能靠寄生潛伏進帝國了……”
說到這,蘭登的眼睛濕潤起來,似乎回想起了當初那個非要搞機甲科研和父母爭執的少年。
對不起,老師,媽媽,父親……蘭登眼前一陣發黑,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快要結束了。
還有席修然,對不起,我不該對你有偏見的,你和時哥很般配。也謝謝你今天帶我吃了很多好吃的,能在死前吃到那麽多好吃的,他好像也沒什麽遺憾了……
蘭登緩緩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他看見席修然的指尖突然出現一抹翠綠的光芒,翠綠的光芒如同細雨般灑落在他的傷口上。
蘭登的悲傷一下子卡住了,隻覺即將崩潰的精神識海瞬間穩定下來,胸腹因為毒素而麻痹的傷口突然恢復了感知,巨大的疼痛讓他的眼淚直接飆了出來。
蘭登表情呆滯的看著席修然和時星洲,兩人也居高臨下靜靜看著他,近兩秒沒人說話。
終於,蘭登愕然的低頭去看他的胸腹,發現傷口附近黑色花紋詭異的消失了,只剩下正在緩慢縫合的傷口,隱隱還能裡面的內髒。
毒、毒呢?
蟲族蘭花螳螂一族,號稱中則必死,無解的精神毒素呢?
蘭登茫然的眨了眨眼,還有點沉浸在快死了的悲傷與絕望痛苦中,他看著席修然,張了張嘴,半響才發出聲音,“你、你是異能者?”
席修然點點頭。
蘭登愣愣的看著他:“那、那你為什麽不先治療我?”
席修然同樣眨了眨眼睛,無辜道:“等你說完啊,你之前不是總讓我別打岔嗎?”
“所以這次我沒打岔,讓你把話說完啊。”
“看我多體貼。”
體貼你個大爺!!!
老子剛才是在交代遺言啊,你他媽的!你他媽的!
要不是時星洲在旁邊,自己又被固定在急救艙裡,蘭登恨不得從急救艙裡爬出來找席修然拚命。
席修然,老子和你勢不兩立!!!
第25章 守寡倒計時30天
25.
永興路, 一家咖啡館裡。
席夢辰往杯子裡加了一塊方糖,杓子輕輕攪拌著咖啡,看著窗外來往的行人,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的飄遠了。
上輩子這個時候, 他正惶惶不可終日,擔心自己就是下一個被瘋子殺死的人。他恨不得躲在副樓裡, 一步都不踏出來。但時上將突然清醒了, 說要見他,他再不願意, 作為時上將的合法伴侶, 也不得不去主樓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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