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酒睜開眼睛時,感覺身邊有人。
剛要動,就被人捂住了嘴。
掌心乾燥微暖,來人並沒有用力,動作甚至帶著溫柔,來人也並沒有躲閃,霄酒側眸,就看清楚了。
是蕭爵。
霄酒聽到了房間外,有點遠又不那麽遠的聲音,是蕭鼎在哼小曲,不知道玩什麽玩高興了。
但是這個捂住嘴的動作,他懂了,是不想被蕭鼎知道。
霄酒看著蕭爵,揚眉,說不出話,表情卻很明顯:為什麽這樣,明著過來,蕭鼎也不會不讓來。
蕭爵松開了掌心下柔軟的唇,聲音很低:“說不清話,太蠢。”
“你時間很緊?”初初醒來,霄酒聲音還有點慵懶,意識卻已經活泛回來,猜測著蕭爵的來意。
蕭爵低眸看他:“有事路過,明日方歸。”
的確時間很緊。
霄酒坐起來:“但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同我說。”
蕭爵不置可否。
霄酒稠密睫羽忽的一動:“九哥該是……和我想到一處了?”
他看著蕭爵,蕭爵看著他,兩個人都沒說話,同時傾身靠近,伸出自己的手,並在對方的掌心寫字——
都是兩個字,一邊是‘臥底’,一邊是‘投敵’。
霄酒晃了晃自己掌心的‘臥底’:“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指尖輕點,落在蕭鼎掌心的‘投敵’,“這個。”
蕭爵收回手:“不許調皮。”
霄酒笑了:“真的很癢?你也會癢麽?”
蕭爵:“我是人,不是石頭。”
“抱歉,九哥總是疏冷淡漠,不親近人,就讓人忍不住想皮一下麽,不開玩笑了,”霄酒鄭重回來,神色認真,“所以九哥是什麽打算?”
蕭爵:“擔心,還回來就睡?”
霄酒懶懶撐下巴:“沒辦法,太累了,腦子也鏽,完全不能像九哥這樣灑脫。”
蕭爵:“可有懷疑的人了?”
霄酒想了想,老實搖頭:“時間太短,信息太少。”
蕭爵:“皇上設置這個儲君選拔賽,有特殊目的。”
霄酒點頭,很是讚同。
老早就懷疑過這麽遊戲的用意,沒必要,安慶帝作為天子,有壓製一切的權力和能力,想要選儲君,太多種方法可以用,為什麽這麽大張旗鼓,把所有皇子輩都拉出來?
上一輪遊戲,他的感覺還沒那麽明顯,但是經過這一輪,個別時候受到的阻力,稍稍不那麽及時的任務或反饋,讓他感覺,跟蹤在他身邊的潛衛暗衛,負責追蹤記錄的NPC們並沒有好好工作,有那麽一點人,會適當放水或加難度,而這些並不是遊戲規則要求。
但是很輕微,不是特別注意,肯定發現不了。
霄酒綜合現在所有得到的信息,想了很久,發現可能對安慶帝的感覺出現了偏差,可能這位天子的確擅權術,有私心,可以沒有他想的那麽偏,有可能並不是不想選儲君出來,而是真的想選一個出來,但是又不能讓人發現這份心思……他的處境,或者他的身體,可能有一樣出了問題。
為什麽把所有皇子輩都叫出來,搞這麽一個比賽,還弄出有臥底的複雜機制,會不會是因為想要巧妙貼合時下形勢,朝廷真的就面臨著這樣的問題?
會不會真就出現了這樣一個人,身為皇子,卻甘願賣國,為外敵所用,在策劃並進行著一個糟糕的計劃?
安慶帝掌握著全國動向,可能發現了蛛絲馬跡,可能也只是有懷疑,但不確定這個人是誰,做到了什麽程度,又時間不多,沒辦法耐心長時間釣魚,乾脆把一切都攤開在明面上,讓狐狸露出尾巴。
這樣的比賽就很好,將所有一切野心,私心,勾到了明面上,好像不管誰有什麽樣的表現,都很正常……
霄酒想到這個方向時,感覺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會不會想太多,可蕭爵來了,他也是這麽想的,那這個方向大概率就是問題所在了。
明確問題就好辦了,接下來就是,該要怎麽解決。
霄酒抬眸,看向蕭爵的眼睛,這雙眼裡其實也不全都是疏離淡漠,只是有些東西藏得太深,像隔著千山萬水,讓人看不清。
蕭爵也在看他,這雙眼睛,從起初就清澈明亮,仿若能看透世間髒汙,也一直存有美好向往,不離本真,仿佛只要這樣,就能時光不負。
四目相對,他們看到了彼此在對方眼裡的倒影,根本不用說什麽,也不用言語交流,只需要一個眼神,彼此都懂。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是蕭鼎。
似乎一直沒有等到霄酒起床,有點擔心,忍不住過來看看。
蕭爵看著霄酒,目光隱動:“抱歉,今日叨擾了,我後日歸京,巳時,希望你會在暢園。”
霄酒沒問他去哪,也沒問暢園是什麽地方,隻微笑:“好。”
蕭爵撤身欲走——
沒走成。
因二人距離很近,他的衣服不聽話,纏在了霄酒的袢扣上。
霄酒低頭一看,在廳門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聲音都變了:“解開,快解開!”
兩個人剛剛還優雅得體,你懂我意,我懂你心,一個比一個淡定從容,這一刻都急了,霄酒臉有點紅,蕭爵手指似乎也穩不住:“你別動……越動越緊。”
霄酒是真臉紅了:“可是我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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