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失去了,本能還在,”霄酒垂眸,“而這些本能,是最讓人難過的點。”
蕭鼎沒懂:“難過?”
蕭爵卻很懂霄酒在說什麽:“一個什麽記憶都沒有的人,是會害怕的,世界對他來說全然陌生,全然陌生,就都是危險。”
霄酒點點頭:“面對陌生環境的恐懼,面對陌生人的恐懼,會讓他在做任何事的時候,都會更加小心翼翼,盡量不讓別人發現他的不同,過來找他問話。”
他未必會出於特殊原因有意打掃隱藏自己痕跡,但因為這份小心翼翼,他的存在至少會變得不那麽顯眼。
霄酒看蕭爵:“你看到的這些痕跡,很明顯麽?”
蕭爵:“若留心,定能察覺。”
也就是說,足夠明顯了。
“你們覺得……這老頭故意的?他可能沒失憶?那為什麽要裝?”蕭鼎回過味來了,“難道是為了保平安?他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了,知道不小心的話,前面有什麽手段等著他,他害怕了?可是這樣也奇怪啊,知道了就該更小心,為什麽還留那麽多痕跡?”
他突然猛的拍大腿,聰明了一把:“難道他還在悄悄摸摸查兒子的事?他留在這裡,就是為了找周貴,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是不是!”
霄酒笑了:“試試不就知道了?”
三個人吃了飯,精神滿滿出門,然後就……看到了粉隊。
霄酒勾了勾手指:“七哥。”
都不用他多說,蕭鼎就湊近了,壓低聲音:“怎麽了?”
是不是又有什麽壞主意了?
霄酒指著粉隊18號那邊:“你去賣一下。”
蕭鼎眨眨眼:“啊?”
霄酒頜首:“嗯。”
蕭鼎:……
行吧,這活他算順手,乾就乾!也就他能擔這個重任了,不然怎麽小漂亮不找老九?
糾纏的理由也好找,粉隊不是有個74號,小酒酒的嫡兄?就你了!誰叫你長得那麽醜,還心術不正!
“好哇,終於讓我逮到你了,欠我的該還了吧!”他氣勢洶洶,殺氣騰騰。
74號蕭沅嚇的直接縮到了18號蕭炆背後,聲音弱的幾乎讓人聽不到:“我沒……沒欠你什麽。”
他現在看起來狼狽極了,可能被這個比賽折磨的不輕,沒有一點眼力,全然看不到自身位置,也看不到18號根本沒什麽護他的意思,還往旁側走了走。
蕭鼎咧出一口白牙:“你說什麽?大聲點,爺聽不到!”
蕭沅:“我說……我沒欠你什麽!”
蕭鼎看著這個跟耗子一樣的畏畏縮縮的人,突然樂了:“我說,這都兩輪比賽了,還跟誰在這矯情呢?大少爺,這可不是你家,誰都得慣著你,捧著你,想要過好日子,回去啊,參加這個比賽幹什麽,多難受不是?”
蕭沅咬的唇都白了:“你——”
蕭鼎卻不再理他了,感覺沒意思,這種連自己都掂不清,看不到局勢的,浪費口水多余,直接看18號蕭炆:“你粉隊這個隊友,可是沒少在外頭攬事,他那話也跟你說了吧?你信不信?”
蕭炆面目平靜,看起來更像個溫潤書生了,十分無害:“七哥信不信?”
蕭鼎卻知道,這位堂弟可不是什麽善茬:“我管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恐怕你也猜到了,沒必要套話,反正眼前這個不是什麽好東西,留著不是好事,你先見諒,我得揍他一頓,誰叫他惹了我!”
他說完就擼袖子,那架式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假的,蕭沅沒辦法,打不過又沒人護,只能拔腿就跑。
越跑,心裡越淒涼,越跑,臉色越猙獰。
他根本跑不掉,也打不過!
憑什麽那個心機深沉的庶弟可以得到這麽多,為什麽還不去死!明明他才是嫡子,明明他才應該是那個被所有人看到,關照,愛護的人,明明在代州時都是這樣,憑什麽所有東西都被庶弟搶走了!憑什麽!
蕭沅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不對勁。
第一輪比賽的確不容易,但他運氣還算不錯,總能刷新在安全圈附近,順利的留到了最後,過程中遭遇危險時,他也曾有過一點點後悔,是不是不應該來,可成功出來的結果讓他忘了這些艱辛,他真的以為自己是天選之人,會所向披靡,龍運都在他這邊,結果一進這輪比賽,就像被照妖鏡照到,直接顯形……
他並不優秀,並不出色,和這群厲害聰明,心眼多的皇子們在一起,格格不入,很多時候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麽,看不懂別人在幹什麽,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不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麽都不信他的話呢!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原本還想待價而沽,利用這一手消息在這輪比賽裡風生水起,團結一切力量,讓所有人看到他,遠離霄酒,要是能弄死霄酒就更好了,可好像大家都不怎麽感興趣的樣子,就算流露出一點點興趣,也是在他幾乎絕境的時候,以救他性命為交換……他為了活,不得不忍痛賣出這個消息,半點收益都沒有,別人還不當一回事!
為什麽都不信他!
“別跑了,小耗子,你跑不掉的!”
蕭鼎腳步聲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惡劣。
蕭沅怕的不行,惶惶回頭:“十八哥!求你救救我!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有證據!你信我!真的!我那庶弟就是臥底,他不是我爹親生的,不是皇家的種,殺了他,你才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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