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覺得沒用,這一輪荒野生存比賽,真的會那麽簡單?
“——99弟!平日金尊玉貴,身嬌體軟的,這荒山野嶺惡劣環境如何能行?既然受傷跑不動了,就別撐著了,不若由我等護你,一起過關可好?”
喊聲由遠及近,慢慢壓過來,是8號蕭厚的聲音,一如既往憂國憂民,溫和規勸,聽起來善良極了,實則皆是偽善,是胸有成竹,運籌帷幄得勝的傲慢。
蕭鼎本想罵回去,偏頭看到霄酒的臉,淡定靜美,如月皎皎,如潭深湧,比對方胸有成竹的人還要胸有成竹……
他又悟了。
所以坑他是真的坑?就是想讓他多跑,自己省點力,順便也讓那小王八看到,知道有人受傷了,起心利用這個點好好欺負?示人以弱,故意讓人算計一層,順便借著這個算計算計第二層第三層一石數鳥?
小漂亮這腳崴的,是不小心還是故意?
不管是不小心,乾脆順勢做局,還是故意製造機會,都太狠了。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哪是什麽身嬌體軟荏弱的不行的小漂亮,這是個帶刺的薔薇花!
帶刺的薔薇花沒說話,任對方叫囂,看起來就像走投無路了,又倔強著不肯認輸。
蕭厚聲音就更溫和了,略略揚高:“認真說起來,安全圈是大家的,東西也是大家的,你一個人都搶了,是不是有點不厚道?一個人終歸走不了多遠,總是要兄弟們扶持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若這樣,你將食物拿出來,我親自分給大家,保證公平,如何?”
小漂亮都沒急,蕭鼎知道他有後招,也放松了,湊過去小聲逼逼:“聽見了麽?這老王八是想佔你功勞呢,借花獻佛,你憑本事刷到的東西,讓他分配給大家,大家感謝的是他不是你,這一切就都是他的功勞了,沒你什麽事。”
霄酒唇角弧度諷刺:“這不是很正常?”
乾領導的,不都這樣?苦活累活髒活下面人乾,出業績就是領導有功,出事下面人背鍋。
也不是全天底下一個好領導都沒有,但蕭厚這作派太明顯,好的一點沒學,糟粕全熟練。
蕭鼎:“你不生氣?”
霄酒唇角揚的更高:“早說了,我們社……我們身在底層的人,都是逆來順受的小綿羊,膽小怕事,隨遇而安,上面人給口吃的都得叩謝感恩,可不敢不高興。”
蕭鼎:……
蕭厚:“99弟可安心,賽事不易,我亦求賢若渴,前番種種,我可在此立誓,既往不咎,你拿出的所有東西,我也可什麽都不要,將我的那一份也讓給你——”
“八哥別——”
立刻有人勸說,既然要公平,就都公平,怎麽可以讓八哥沒吃的,實在不行,八哥非要讓給別人,那他的那一份就讓給八哥好了!
蕭厚卻婉拒了,一臉為大局考慮的開闊胸懷:“你的就是你的,八哥沒關系的,大事者不拘小節,大才者確應厚待。”
蕭鼎差點吐了:“雖然這小王八很惡心,但對你屬實算大方,你真不動心?”
霄酒:“他若不強搶,所有這些,都是我自己的。”
慷他人之慨的大方,也算大方?
蕭厚:“若99弟願意,其後這些天可以一直跟著我的隊伍,同進同退,我可予你一個特權,不做任何事,不乾任何活,享受所有兄弟們的保護和照顧,只需在刷題的時候出馬即可,本輪賽事,八哥以命護你,除非我死,你必不會出局。”
“操!”
蕭鼎磨牙:“這條件,要不是死對頭,老子都心動了!”
這小王八,比他能賭多了,還以命護!
霄酒:“知道為什麽農家豬喂的都那麽肥麽?”
蕭鼎眨眨眼:“殺了吃肉?”
霄酒頜首:“孺子可教。”
麻痹你,圈養你,讓你安心認命,快樂成長……最後能榨取多少價值就榨取多少價值,想殺時更是隨意,你根本不會反抗,也察覺不到惡意。
蕭鼎呸了一聲:“心太髒!花花腸子彎彎繞繞,太惡心了!還不若正面打一架,輸了磕頭叫爹,多痛快!”
霄酒:“有些人,就是不願意痛快活著啊。”
蕭鼎:“嘖,左不過還是想要你這個人。”
霄酒:“他想讓我死,你沒聽出來?”
蕭鼎:……
啊?讓小漂亮死?
霄酒微笑:“一邊甜言蜜語麻痹圈養我,讓我聽話,一邊抬高我一個人的位置,讓所有人嫉妒不服……”
很多威脅說的隱晦,但每一個字句斟酌,都是在挑起更大的矛盾殺機。
奪嫡之路,本就你死我活,容不得被對手挑釁,這個遊戲,也從來不是簡單的比賽那麽溫和。
“——誰說殺人,就一定得自己動手了?”
聰明人,有的是讓另一個人死,還不髒自己手的手段。
比如今晚,讓他‘不小心’死於亂鬥之下,不就是很好的死法?
看著小漂亮涼薄通透的眼神,蕭鼎心裡一緊:“那你怎,怎麽辦?”
霄酒就笑了:“這不是除了八皇子,還有另外一撥人麽?”
蕭鼎這才想起,蕭厚之所以這麽大力度包夾他們,是有幫手的,除了新攏絡的人,也有暫時談好了合作的盟友,因為這個盟友一直都沒說話,他才忽略,現在想一想,好像是8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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