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在乎那些議論詆毀,嗓音依舊是即將踏入婚姻的輕快。
“你在對我說一遍吧,江泓。”
“我想。”
宋燼抬高了音量,立刻壓製住了教堂裡的竊竊私語,含笑裡聲音裡滿是不動聲色的冷冽威脅。
“來場的賓客都會成心祝福我們。”
教堂內瞬間安靜了下來,靜得幾乎只能聽見人們的呼吸聲。
然而就在這時,教堂大門被瞬間轟然倒塌,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緊接著數不清的軍部士兵開始進入教堂內,半秒不到就直接圍死了所有的出口,頃刻間包圍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宋燼震驚地看著闖入教堂的士兵,立刻就鎖定了為首的長官。
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嘴角卻依然帶著體面卻虛假的笑容。
宋燼恍若無事般看著一觸即發的緊張場面說,甚至恭敬地向著對方行了行禮,不動聲色地平穩著劍拔弩張的氣氛說:
“神使大人。”
“你也來參加我的婚禮。”
“這麽給面子帶了這麽多屬下,只是不知道我小小的婚禮能不能容下你們。”
宋燼的嗓音擲地有聲地回響在教堂。
“這裡很多和我結仇的。”
“蔑視我的出身,嫉妒我的軍功,鄙夷我的品性的。”
宋燼再次笑了笑,聲音裡是明晃晃的威脅和倨傲,“現在都還在這裡坐著呢。”
他說話間眼神裡已經殺意肆起,像是被惹惱的獅子般,渾身都開始散發惱怒狠厲的氣場。
“我記得我和教廷最近似乎沒有什麽衝突。”
“我還帶回了教皇殿下想要的東西。”
“不是嗎”
宋燼威脅的聲音落在江泓耳裡,只剩下了荒謬而可憐。
他知道,垂死掙扎的秋後螞蚱,是察覺不到深秋的到來的。
宋燼本能地去摸後腰上的槍,眼神已經開始示意在場自己手下的士兵,像是隨時準備槍林彈雨。
卻被江泓忽然製止住了。
江泓波瀾不驚地問:“你不是說,只有結婚的今天不帶手槍嗎”
宋燼著急地握住江泓的手腕說:“本能習慣了。”
他有些不安地瞥了眼教堂裡的士兵,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江泓抿了抿嘴角笑著說:“別擔心,我去跟他說。”
宋燼信誓旦旦地承諾著說:“沒人能破壞我們倆的婚禮。”
江泓強硬地握住宋燼的手,直接拿過了對方手裡的槍說:“沒事。”
是啊。
沒人能破壞。
除了你自己。
他此刻冷靜到了有些奇怪的程度,仿佛自己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看客,仿佛現在並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婚禮現場。
宋燼察覺到不對的時候,江泓已經把那把近身手槍拆卸成了零件。
江泓面無表情地看著掉落在地的手槍零件,直接把那些東西當做垃圾似的踢到了旁邊。
宋燼皺了皺眉。
他此刻已經沒有心情搭理任何人,結婚的喜悅感緩緩退出,浮現出清醒的理智和逐漸令自己不安的揣測。
宋燼終於感覺到了江泓今天不對勁的地方。
然而神使卻開口說:“宋燼。”
“教廷的教義與結婚這種事情背道而馳。”
“自然教皇的使徒也不能踏足婚禮。”
“我今天敢來冒犯,自然是因為現場有使徒揭發了你做的好事。”
“叛國罪的雄蟲,沒資格得到七神的祝福。”
宋燼警惕地看著對方,本能地想要護住江泓往後退。
然而他剛觸碰到江泓的手臂,卻忽然察覺到了什麽,瞬間僵硬住了身體,渾身汗毛倒立如置冰窖。
宋燼難以置信地抬眼看向江泓,徹底怔愣在原地,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江泓看著宋燼的表情,注視對方那幅自己早已等待多時的痛苦模樣。
他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釋懷,那是心臟被徹底撕裂前的回光返照。
“是我。”
“是我的檢舉你,是我的告發你。”
“是我背叛你。”
第64章
宋燼像是已經聽不見江泓在說些什麽了,他顫抖著伸回了手,卻猛然再次拽住了江泓的手臂。
他不管不顧地拚命撕開了江泓的衣袖,想知道這一切只是江泓的玩笑,想確定自己猜測根本就全是錯的。
卻那些觸目驚心的教皇徽章再次深深刺痛,如同窒息般五髒六腑都在劇烈地震痛。
“這不可能。”
宋燼控制不住地搖著頭,渾身都在顫抖著。
他像是被劇烈的痛苦淹沒,胸膛不斷起伏著,艱難無比地發出哽咽的嗓音,自我安慰般喃喃自語地說:“這不可能,你不會,你不會的。”
宋燼猛然推開了江泓說:“這他媽絕對不可能!!”
江泓居高臨下地俯瞰著眼裡閃著淚光的宋燼,就像是看待死人般表情冷漠而疏離。
他高傲地開始宣判宋燼的死刑,像是注視著什麽可笑卑微的螻蟻。
“就是這樣。”
“宋燼。”
“就是這樣。”
宋燼失去平衡地直接跌坐在地,仿佛靈魂被抽離般眼淚不斷落下,如同瀕死的蝦子般死死蜷縮著身體。
他忽然就明白了所有,忽然就清醒過來,知道所有不正常的事情都指向了江泓的暗中操作和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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