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鉞是清楚這一點的,卻說“他們不會起疑心”,顯然是明白只有和厲承澤極為親近的人才有可能誤傷。
想到這一點,厲承澤心情愉悅的捏住了他的手指,目光溫柔又寵溺:“你受傷了,孩子怎麽辦?”
尹鉞抿緊唇,不吭聲。
厲承澤又耐心的哄:“不耽誤很長時間,演個戲讓他們相信我真的中毒了就行,好不好?”
陳永慕在一旁聽著厲承澤軟言相勸,心裡相當震驚。
厲承澤一向是冷清嚴厲的,常常一個眼神就讓人後背發毛。即便他對小七青睞有加,在眾人心中,在這段關系中他必定是在主位的。
可眼下小七雖垂著頭沒吭聲,一副順從的樣子,但卻是被溫聲淺語哄著的那個。
尹鉞被寵慣了,並不覺得如何。
厲承澤說了半天,他硬邦邦回了一句:“不行。”
尹鉞抬起那雙黝黑清亮的眸子,嘴角淺淺的往下壓了壓,又問:“那我怎麽辦?”
一句話,把厲承澤滿盤的算計打亂了。
也顧不上陳永慕還在,把尹鉞抱在懷裡,連忙說:“那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陳永慕:“……”
一句話就放棄了布置許久的局。
這還是孤身與厲家叔伯周旋,鋒芒銳利,步步緊逼的厲先生嗎?
這件事暫時擱置下來,厲承澤讓陳永慕去查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又請顧行舟去查違禁品的來源。
這些都好說,只是對偽裝成中毒的樣子毫無頭緒。
他在飯席上透露了一點點難處,宋嘉寧笑道:“這有什麽難的,你自己勤快點減減肥,再找人化個虛弱妝,我幫你病例造個假,要騙騙他們還不容易?”
尹鉞一聽,忙問:“可他們也算是業內人,偽造的病例能讓他們相信嗎?”
“在醫療這個領域,我宋家說話還是管用的。”
厲承澤就低聲給尹鉞補充,“別看他開個咖啡店混日子,其實全國醫院百分之九十的器械都是從他家買的。”
尹鉞頓時覺得這事兒能成。
他端起酒杯,繞過桌子,恭恭敬敬的給宋嘉寧道謝。
宋嘉寧嚇得趕緊站起身,彎腰又托杯底的說:“使不得使不得,你這麽客氣回頭厲總要給我穿小鞋了。”
顧行舟哈哈大笑:“他那個咖啡店就指望著厲總公司采購下午茶賺錢了呢。”
厲承澤見尹鉞在宋嘉寧面前放低姿態,很不爽地把人拉回身邊,“別理他們。”
顧行舟擠眉弄眼,抱著身邊忙著打遊戲的霍黎,怪聲怪氣的模仿他,“寶寶,你不準跟除了我以外的男人說話!我生氣了,哼!”
霍黎眼睛盯著屏幕,面癱著臉,卻把手臂環成圈抱住了顧行舟,“放心,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
說著還偏頭過來親了他一口。
厲承澤:“……”
被兩個小屁孩內涵到,很不爽!
顧行舟嘻嘻哈哈掙脫霍黎,一個不小心,差點連帶椅子一起摔倒。
“小心。”堅實有力的手臂穩穩托住了他。
陳永慕就像捧著什麽易碎的寶貝一樣,小心的將他安放回座位上。
短短一瞬的接觸,alpha的懷抱帶著莫名熟悉的溫暖,他的氣息讓顧行舟感到安心。
就像是漂泊了多年的船看到了熟悉的海港,隻想不顧一切的奔向他。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顧行舟繃緊了身體,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親近。
陳永慕很有分寸,看顧行舟坐穩後就離開了。
這邊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聚餐的氣氛依舊熱鬧,顧行舟的異樣轉瞬即逝,他臉上很快就重新掛滿笑容。
一頓飯從下午吃到了深夜。
顧行舟又喝醉了,被陳永慕帶去客房睡,厲承澤和宋嘉寧坐在庭院聊天。
“我想把行舟留下來,不讓他回家了。”厲承澤說。
“他應該不會同意,怕拖累你。”
“嗯,所以找你商量。”
宋嘉寧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那個陳永慕怎麽回事?”
厲承澤往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和那位是舊相識,應該認識行舟很多年了,只是……”
宋嘉寧明白了,感情的事情向來冷暖自知,外人不好說什麽。
不過有個人真心對顧行舟好是好事,陳永慕要真的是良人,他不介意幫他一把。
厲承澤和宋嘉寧商量要找個什麽理由說服顧母同意顧行舟留下來時,陳永慕走了過來。
男人面沉如水,氣質內斂,可能是年長他們幾個的原因,陳永慕身上有種讓人安心的沉穩。
他徑直走到厲承澤跟前,微微垂著眼,態度誠懇的請求:“我想留在顧行舟身邊照顧他。”
“這我說了不算。”
“不,只有先生您能開這個口。”
厲承澤看陳永慕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
這是從他厲家出去的人,懷著一身絕技,在礦物研究方面極有天賦,甚至是幾個高校的客座教授。
論樣貌、人品、本事倒也配得上顧行舟,只可惜,曾有的那段感情傷顧行舟太深,再加上有一個控制欲超強的母親,套在顧行舟身上的枷鎖太過沉重,早已讓他舉步維艱,失去了愛的能力。
見厲承澤沉默不語,陳永慕向前一步,言辭懇切:“我只是想陪著他,別的什麽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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