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糊變成醬狀後立刻關火,盛在碗裡放在一邊。他將已經軟化好的奶油奶酪攪打順滑,再分兩次加入剛剛做好的豆漿卡仕達醬充分混合打發,粘稠的奶酪糊表面出現層層紋理,如同奶油霜一樣細膩。
一甜一鹹兩份豆乳都做好後,分別放在碗裡用保鮮膜貼著表麵包好,放入冰箱裡冷藏。
夏醇將裱花袋剪了個口套在杯子上,把冷藏過的豆乳倒進去,另一個同樣處理的裱花袋則用來放打發的奶油。
他拿出幾個透明的小盒子,把蛋糕按照盒子的尺寸切成薄片,先鋪上去一層,然後擠一層奶油,再擠一層豆乳。繼續堆疊蛋糕、奶油和豆乳,層次分明,黃白交錯,最後用一片蛋糕蓋住。
頂層直接用豆乳擠出小尖頭,一個個整齊碼好,直到擠滿。夏醇滿意地看了看造型,不知為什麽突然想起了釋迦牟尼的頭……
最後一步,將黃豆粉在豆乳表面厚厚篩了一層。這樣甜味的豆乳盒子他做了五個,另外鹹味的也做了五個,有的表面灑的是杏仁片,林升可以拿給同事吃。
夏醇嘗了嘗剩下的邊角料,甜鹹各有千秋,層層疊疊的幾種滋味與味蕾溫柔纏綿,口感細膩香醇,非常適合做下午茶解饞。
不過他本身不太喜歡甜的,所以更傾心鹹味的。
夏醇將廚房裡的鍋碗瓢盆、渣渣粉粉收拾乾淨,去陽台上抽了支煙。這一次他也不打算休息太久,選定目標後就再度背包出發。不過在外面浪了那麽長時間,撲到柔軟的床上那一刻,夏醇還是產生了一種再也不想起來的鹹魚心態。
本以為回到家裡,這一夜會睡得又香又甜,渾身酥軟,可是到了後半夜,夏醇迷蒙中感覺有人把他從半趴著的姿態擺成了側躺,隨後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摟在他腰上。
他困得睜不開眼睛,覺得是在做夢,只不過這夢實在難受,對他來說被人緊緊貼著堪比夏天抱著火爐,冬天摟著冰塊,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緊張難受,可偏偏四肢僵硬抬不起眼皮,好像鬼壓床一樣動彈不得。
渾渾噩噩過了一宿,比在鬼屋凶宅過夜還驚悚,夏醇醒來的時候,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由於出了一身冷汗,他把衣服扒光,去浴室衝了個澡。
面對花灑,他越想越不對勁,他一個男的,還有肢體恐懼症,怎麽會做這種被人從身後抱著睡覺的夢,那姿勢簡直像是……兩把扣在一起的湯杓,難舍難分的。
他打了個冷顫,換好衣服去廚房打算熱一杯牛奶安安神,順便把豆乳盒子拿出來裝袋,一會兒去星際作物研究院給林升。
走進廚房的一刻,夏醇懷疑自己還沒有睡醒,莫名其妙的噩夢只是換了一種方式來刺激他。
料理台上橫七豎八擺著幾個沾著一點豆乳奶油的透明盒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堆果皮、罐頭盒、包裝袋。他難以置信地看了許久,又趕緊打開冰箱,原本碼放在裡面的甜點、昨天買回來的食物全都沒了,那些垃圾的確就是本該冷藏著的食物的殘骸……
夏醇面無表情地走到料理台前,看著仿佛被十個災民洗劫過的犯罪現場,默默揪下兩根胡子。突如其來的疼痛終於讓他確信自己不是在夢中。
現在他有兩個選擇——
A.家裡進了賊,還不止一個,並且專門對食物下手。他需要立刻報警。
B.他夢遊了,自己在無知無覺中大快朵頤,把冰箱清空了。他需要去看醫生。
夏醇想了想,見廚房裡還剩下調料、大米、生肉這些無法直接吃的東西,便蒸了一鍋米飯,從冷凍層取出一小袋雞肉化開,切成幾條用熱水燙熟剁碎。
再用鹽、胡椒、雞湯粉、麻油、料酒和白糖做了醬汁,跟雞肉碎和蔥花攪拌在一起。他取出一片芝士撕碎,跟雞肉一起捏了八個飯團,並貼上了海苔。
夏醇將四個飯團裝進保鮮盒裡,換鞋離開了家。
房間裡靜悄悄的,沒過一會兒,臥室門輕輕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張白嫩的小臉。
確認夏醇已經離開,小鬼聞著香味飄進廚房。他踮起腳尖,兩隻小手扒著料理台看到上面擺著四個飯團,奮力夠了一個下來,三口兩口吃進肚子裡。
醬汁滲透到香軟的米粒中,雞肉非常鮮嫩,蔥花和調料搭配出一股泛著淡淡辛味的香氣,恰到好處地挑起了食欲。柔軟的芝士拉起一條條細長的黏絲,口感濃厚卻不會喧賓奪主。所有滋味都被飯團封在裡面,咬下一口的那一刻,有種開啟小小寶箱的驚喜感。
一個飯團當然無法滿足小鬼,他很快又將“魔掌”伸向了下一個。指尖剛摸到軟軟的飯團,突然身體一輕,“飛”到了半空中。
大胡子拎著小鬼的後領,像拎隻小貓似的:“我就知道……”
夏醇是故意留下四個飯團,為的就是引出這個肚子裡好像有個無底洞的家夥。他出門後便打電話給林升,將約定改了日期。豆乳盒子雖然沒了,不過他還是讓快遞把四個飯團給林升送過去當午飯。
他拎著小鬼來到臥室,從桌上拿起金色煙杆敲了敲小鬼的腦袋:“你怎麽跟來的,從煙杆裡變出來的嗎?厲害了啊,從桃子裡蹦出來的男孩叫桃太郎,你是不是叫煙太郎?”
小鬼繃著臉,沒什麽反應,也不吭聲,依舊如之前那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夏醇,好像生怕少看一眼,這大胡子就要消失了似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