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挑眉,看了看輪子。
塗曜輕笑:“本王尚可自理,不會勞煩公主。”
兩個人分明是各懷鬼胎,只是被迫在太后面前裝作恩愛夫妻的樣子。
可也許是日頭太好,楚稚竟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
總之他現在演的是作精公主,多少入了戲,和男主在一起也不會太過懼怕。
*
二人沿著湖畔漫步,鳥鳴鶯啼,塗曜身上的肅殺氛圍也削弱了不少。
有個賣發簪的攤主正在當街叫賣,玲瓏發簪在春光下反射著光芒,有不少男女在觀望。
二人恰好路過,也如同最普通的情侶一般,走上前去看了看。
楚稚的目光落在了一個精巧的九尾狐發簪上,那發簪是成色普通的青白玉,發簪模樣也甚普通,只是簪尖上的小狐狸惟妙惟肖,毛質濃密的尾巴翹起,甚是可愛。
楚稚看向老板:“這簪子賣嗎?”
他如今是長發,插簪是必須的,這個發簪造型清雅,倒是男女都能用。
塗曜目光落在那九尾狐上:“你喜歡?”
楚寶華的確是獨特的。
塗曜雖未曾格外留意,也知道京城的女子多是帶形似春花的發簪,插花戴花,滿目繁華。
這麽一隻小野狐的普通玉簪,偏偏入了這驕縱公主的眼。
“喜歡。”楚稚眨眼道:“這九尾狐,據傳它有九條命!我帶上也許能逢凶化吉!”
按照原書的劇情,塗曜奪位稱帝後,他就要領盒飯了……
如今死期將至,出於求生的本能,甭管是不是迷信,楚稚都想要盡數的用上。
塗曜卻眼底晦暗,不置可否。
他向來不信神佛。
再說寶華公主的金貴命,一生又能遇到多少磨難,何須九尾?
楚稚望著塗曜無動於衷的模樣,倒是很能理解。
塗曜這種總覺得人定勝天的逆襲流男主,自然不屑此道。
再說男主又沒有經歷被閹被投江喂魚之事,怎麽能理解炮灰的苦呢!
一旁的攤位老板看到,反而笑著湊趣道:“這位公子有眼光呢,我們這個九尾狐發簪就是逢凶化吉的意思,若是能在山頂的普渡寺找高僧開個光,那戴上更是靈驗呢。”
普渡寺???
普渡寺在京郊的幾千米的崖壁上,因有高僧聲名在外,但因路途艱險,香客遠不及京中的寺廟。
楚稚怎舌,直接被勸退:“這就算了吧,常言道心誠則靈……”
塗曜一直跟隨在她身後,好笑道:“怎麽又不去了?”
嬌生慣養的小公主,倒還真是會偷懶。
楚稚懶懶抬眸,一雙狐狸眸水波瀲灩:“我最怕麻煩,最厭走山路了……”
說罷,楚稚抬起臉頰,三分無辜,七分落落大方的望向男主。
塗曜目光落在楚寶華身上,一時啼笑皆非。
說他敷衍,她還專門挑有寓意的發簪帶。
說他虔誠,她又散漫憊懶,不肯吃半點苦……
楚稚挑好發簪徑直向前走,他隨手把發簪插在了發上,那近乎剔透的調皮翹尾小狐狸,在春光下熠熠生輝。
塗曜望著望著,唇角不由得含了絲笑意。
一旁的人看到此景,豔羨著含笑搭訕道:“官人,這是您家夫人嗎?”
塗曜望著不遠處的小狐狸,微微眯眸:“當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聘禮已送,婚約已結。
當然……算是他夫人。
“您夫人是九天仙女下凡塵吧!!!”那人真心實意的誇讚:“有這樣傾國傾城的嬌嬌小娘子,官人真是有福!”
塗曜身邊沒有跟隨侍從,他也把塗曜當成了普通人家的公子,才沒忍住說了心裡話。
塗曜唇角染上了笑意。
世人可以挑剔楚寶華的性情,但無一人曾指摘過她的外貌。
只因她確是絕色傾城,無可指摘。
可惜……
她不是此人口中的嬌嬌小娘子。
她向來都是驕傲張揚,卻不知若成了自己的娘子,在床笫之間……又會是什麽模樣?
塗曜望著遠方的那抹纖細腰身,眼眸暗流湧動。
*
楚稚獨自站在陌上,凝望遠方天際的風箏。
那也是一對兒年輕的夫妻,女子捧著美人紙鳶迎風放開,男子在春陽下拉著風箏線奔跑。
韶光恰好,笑語嫣然。
周邊人議論道:“飛得真高,好威風啊……”
“嘖嘖嘖可不是,比那柳樹都要高……”
塗曜側眸,分明從身側人眼眸中看到了一絲豔羨。
塗曜在心底冷冷一哼。
雕蟲小技,也值得她眼巴巴的望著?!
她一定是沒見過真正威風的風箏——
他在軍中放過形似雄鷹的鐵甲風箏,裝滿機關刀箭,赫然掠過天際,敵軍皆是聞風喪膽!
他的鐵騎宛如戰場閻羅,而他的風箏,被敵軍稱為天上閻羅。
比這種花架子小美人風箏威風多了!
恰在此時,有個拿著風箏的攤主走近:“客官您看看這風箏……”
看到塗曜的輪椅,又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塗曜垂眸,望著自己的雙腿。
如今的女子……都喜歡攀比,寶華公主又事事喜歡拔尖。
自己雖是裝殘,旁人卻不曉得,他這模樣,怕是也讓她受了不少京城貴女的嘲笑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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