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泠噗嗤一聲,沒忍住暢快笑出了聲。
待到全天下皆知那一日,塗曜便成了全天下的笑話。
試問一個將男作女,連妻子是男是女都不曉得的人,又如何做一國國君,天下之主?
更何況此人還是楚國國君。
一國國君,代嫁他國,以色侍人,此事於塗曜是笑柄是恥辱,於楚稚亦是。
只怕到了那一日,楚稚這國君……也是做到頭了……
薑泠眯眸,目光逐漸幽深而貪婪。
*
塗曜領著大軍逼近楚國,離楚國越近,握著韁繩的掌心卻漸漸發緊。
他從未想過和楚稚兵戈相向。
但到了此時,那麽多的疑問和陰謀如一條條的天塹,將二人遠遠相隔。
他必須要快刀斬亂麻,將一切調查清楚。
塗曜帶領兵馬日夜逼近楚國之事,已經漸漸傳開。
但楚稚卻仍一無所知。
一到楚國,他便病倒了,如今雖和小暑偶爾一起上課,但身子的元氣仍然未曾回復。
太醫囑他靜養,楚稚便找了塊溫泉別宮,無事便去此處長住靜養。
但楚稚身邊的人都曉得,陛下的身子的確比之前弱了不少。
正午的太陽有些刺眼,孟守,楚姝和幾個內侍悄悄走到溫泉池畔。
池畔的少年已經睡著,輕閉的睫毛透出一絲清雅的倦怠,整個人如同凝脂白玉雕成,從前是風姿楚楚,可這次從雍國回來後,他們卻常常覺得陛下太過孱弱,似乎不小心就會羽化歸去。
他們對視一眼,猶豫再三,才將楚稚喚醒。
“小枸……”楚稚還未蘇醒,焦灼的喃喃聲卻惹得人心頭一疼:“來這裡……”
“陛下……”孟守出聲,暗歎一聲道:“您醒了嗎?”
楚稚緩緩張開眸子,緩緩眨了眨眼,他剛剛睡醒,神色中還帶這些許夢中的無措和悲傷。
楚姝不由得咬咬唇畔。
也不知陛下在雍國遭了什麽罪。
從前如月光般溫和明俊的陛下,如今卻像是將逝去的燈燭一般,逐漸黯然。
楚姝不由得道:“陛下方才一直在喚小枸,不知此人是誰?”
她聽到楚稚在叫什麽小狗,聽語氣顯然極為惦念。
只是不曉得是小名還是旁的,竟然讓他們陛下在夢中都如此牽腸掛肚。
楚稚已經梳理好了情緒,垂下眼眸道:“無妨,只是孤最近牽掛的一個孩子罷了。”
孩子……
孟守面色微微有些古怪。
他知道這次陛下回來,便帶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孩子,還甚是小心照拂,此事還沒完,他又聽說雍國國君這次來楚,也隨身帶了個孩子。
孟守:“……”
現在的國君都崇尚悶不做聲生皇子了嗎?!
楚姝卻一直關心著他的身子:“陛下肩膀要是當初不受傷,也不至於這樣。”
也不知為何,陛下肩膀處有了赫然的刀傷。
像是被什麽刺客刺傷的。
但陛下卻從未提過。
楚稚看到了楚姝凝望的目光,便道:“你也不必掛心了,肩上的也是是不小心受的傷,沒什麽大不了。”
楚姝眼神暗了暗,卻沒有說話。
自從去了雍國,他家陛下受傷的幾率,倒是比在楚時多多了。
楚稚看向他們:“你們來有何事?”
孟守面露難色道:“是雍國的使臣,說是捎帶了他們主君的意思,想要和您交涉。”
楚稚輕輕挑眉。
塗曜的意思?!
還是正兒八經的交涉?
楚稚默了默,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出逃激怒了塗曜,才會讓他這麽一本正經的派使者前來。
楚稚沉吟:“傳吧。”
雍國的使臣大步走來,對楚稚道:“陛下,我們陛下已屯兵五千於城外,兩國是戰是和,就看您的一念之間。”
楚稚倒吸涼氣:“一念之間??”
塗曜真是真的打算逼迫他了嗎??
那使臣借著侃侃而談: “如果您交出寶華,這五千兵馬便是迎親之用……”
楚稚抬眸,語氣冷了幾分:“若是交不出呢……”
那人的面色也立刻冷硬:“那就別怪我們陛下不念昔日盟友之情,雍楚之間怕是免不了生靈塗地!”
楚稚慘然一笑:“怎麽?他還要攻楚不成?”
那使臣古怪地笑了一下:“小皇子在我們把陛下身邊,倒是養得很好呢……”
“只是……若您再不將一切和他解釋清楚,不將寶華獻出,那……我們陛下說他要讓你你追悔莫及。”
楚稚聽到這赤裸裸的挑釁,更是又氣又急,不禁咬牙:“這個笨東西!”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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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寒光照鐵甲,雍國大軍浩浩蕩蕩列於楚國城外。
以往兵臨城下,塗曜嗜戰的一面會顯露無疑,眸光發亮鬥志昂揚,像個要去一爭高下的雄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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