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還不到一歲,你這當爹的就這麽對他,以後他長大了,你還不要把他往死裡折磨啊!”
塗曜看到太皇太后真的生氣了,也就在一旁佇立緘默了。
小枸卻仿佛被幾句話勾起了傷心事,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往下落,卻不知為何不再出聲哭了,滿腹委屈又隱忍的模樣。
太皇太后抱著懷中軟乎乎的小枸,卻是越說越來心疼:“乖小枸,祖奶奶替你打你的混帳爹,讓他以後不敢欺負你。”
說罷便暗示的瞪了一眼楚稚,一臉為小枸撐腰的模樣:“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替你孩子出氣?!”
楚稚望了一眼人高馬大的塗曜,他一身天子玄服站在那裡,自己就是想打幾巴掌,也不太好下手。
“祖母息怒,算了算了。”楚稚淡笑著道:“陛下也只是想和小枸玩玩,根本沒用力的,何至於如此嚴重了!”
太皇太后抱著小枸,一臉心痛的看向楚稚:“哀家是看出來了,你是怕了他的,就當著哀家的面,哀家讓你打,你都不敢動手,那私下裡你受了委屈,更是不敢拿捏他了。”
“你為他生兒養女的,別人懷孕都是胖了不少,你倒好,反而顯得更是清減了,就算不為小枸,你受了這麽多苦,狠狠打他幾巴掌又算得了什麽啊。”
楚稚微微有些尷尬:“……祖母,真的不必了……”
太皇太后抱著小枸,歎息道:“可憐哀家這未滿月便出來的孫子孫女,一出來就先天不足,瞧這小臉,哀家看得……真是心疼……”
說著說著,便開始抹起眼淚,氣氛登時陷入了沉重。
太皇太后身邊的宮女立刻朝楚稚遞眼色,示意他順著太皇太后的心思去打塗曜。
楚稚抿抿唇,隻好硬著頭皮上前,作勢朝塗曜捶了幾下。
“太皇太后說得沒錯,若不是你出言激我,又怎會惹得兩個孩子未足月就出來?”
“兩個孩子從出生到現在,你何曾關心過?你何曾正眼瞧過他們?”
這句話借著寶華的口說出來,楚稚也多少抒散了片刻怨氣。
一臉忍氣吞聲的塗曜:“……”
他能有什麽辦法?
提出讓楚稚冒充楚寶華,是他自己的餿主意,如今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配合。
一拳一拳的打在塗曜身上,雖然楚稚也不敢用太大力氣,只是作個樣子。
但看著塗曜悻悻的模樣,多少有些覺得好笑。
至於方才還在一旁垂淚的小枸,此時看著塗曜挨打的畫面,立刻咯咯咯笑得前仰後合。
太皇太后看到小枸笑呵呵的模樣,立刻一掃方才的陰雲,囑咐楚稚道:“對,狠狠打,給我們小枸好好出口氣!”
說罷又低頭笑呵呵的看向孫子:“是不是啊小枸?”
小枸坐在太皇太后懷裡恃寵而驕地搖晃著小腳,眼睛都笑得眯起來了。
太皇太后摸了摸小枸的鼻梁,笑道:“小枸這長相,和曜兒小時候那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鼻梁從小就英挺,就是眼神發冷,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小家夥。”
一時間眾宮女也都開始附和。
她們本來心裡都知曉這孩子和塗曜無關,湊上來只是為了逗太皇太后高興。
但定睛一看,登時都愣住了——
這小崽子的五官,活脫脫就是陛下的縮小版!
這個說小枸鼻子像陛下啦,那個說小枸眼睛和陛下小時候長得像啦,說來說去,就差說睫毛根兒了。
塗曜皺眉:“他哪裡就和朕像了,朕從小就與人為善,比這混蛋小崽子強多了!”
雖說他知道如今太皇太后覺得這孩子是他的,定然會說幾句孩子和他長得像雲雲,但聽到耳中,就是覺得莫名的諷刺。
自己可沒少譏諷這小狗東西的長相,本來是想通過他借山打牛,攻擊無名畜生呢!
結果旁人眾口一詞,都說小枸處處像他!
這不是讓他打自己的臉嗎!
太皇太后看著塗曜不樂意的模樣,皺皺眉道:“陛下這性子倒是也有意思,你自己的兒子像你,你都不樂意,也不知你是想讓誰長得像你!”
太皇太后看著小枸,愈發喜歡道:“陛下國事繁忙,寶華身子也要休養,那就把這兩個孩子抱在哀家這裡養幾天也無妨,哀家膝下無人,也想看看他們找個樂子。”
塗曜剛碰了一鼻子灰,此刻挑眉道:“祖母,您前幾日不是還說喜靜嗎,這兩個小崽子萬一鬧到了您,那……”
“什麽喜靜?”太皇太后直接打斷塗曜道:“那是哀家不願聽其他閑人說些烏七八糟的事兒,若是自己孫子孫女的聲音,那哀家聽了心情反而更好呢。”
塗曜無奈,也隻得答應下來。
楚稚在心底無時無刻不想著趁機出逃雍國一事,遇此時機立刻接話道:“寶華願陪太皇太后在宮中禮佛,也恰好照應著兩個孩子。”
楚稚女裝冒充寶華時,便知道太皇太后潛心禮佛,兩個孩子又在宮中,他的理由甚是充足,想來太皇太后定然會同意。
果不其然,太皇太后眉開眼笑道:“好好!這都是你們的孝心,寶華,你也住過來,哀家記著你沒成婚之前,便總是來哀家宮中陪哀家說話。”
塗曜聽聞楚稚也要來,忙道:“祖母,那朕也過來侍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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